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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01
方泽芹轻抚她的额头,柔声安抚:“为师陪,为师陪着你,哪儿也不去,应笑,你只管好好养伤,莫忧心。”
应笑要师父握着手才肯安心睡去,如此躺了四五日,伤痛渐缓,吃了些软面烂粥,略有些精神,玄度先生见状,留下些细贵的药材便带着僮仆辞行离开,方泽芹也不多留,仅是道了声谢。
此后,方泽芹又将应笑接回草园子来住,也不过问她的意愿,只道师如父母,处处替这小徒弟作了主,待她能下床时便扶着来回走动,一日将朱结锁与香囊归还,应笑拉开香囊一看,见没了发束,却多出一张平安符,心里好生困惑,还向师父讨要头发。
方泽芹道:“为师自在你身边,何需要这离身之物?给你求张平安符,日后无病无灾才好孝敬师父。”便将香囊与朱结锁给她戴上。
那边葫芦还站着冲这儿张望,应笑奇道:这一病,师父倒不提避嫌了。
可这时已上了绝路,再无它法,便在净室里铺桌拼成长台,把应笑搬至台上,下了麻黄汤,两先生协力救治,剖开肚腹,割除溃疡,以十清正气汤洗涤毒秽,引桑皮线仔细缝合,涂以神膏,通身敷上桑白皮,将肚腹伤口密密裹紧。
二人自清晨起始,直忙到午后,应笑的面色稍见红润,待到傍晚高热渐退,人还没醒,只闭着眼睛要水喝,这时却不能给水食,方泽芹便坐在床头,指裹绢布,蘸水擦拭她的嘴唇,你看这先生夹着眼泪,也顾不得玄度先生在场,盯着小徒弟是看了又看,睡便靠在柜上,吃便坐在床前,守着护着,片刻不舍得离开。
这日夜里,方泽芹偏靠床头小憩,忽闻应笑轻唤:“师父,师父。”忙直身看去,就见小徒弟半睁半闭着眼,醒了。方泽芹心头一喜,忙扑在床前握住她的手,连声道:“应笑,师父在这儿,师父在这儿,你如何了?能听见师父说话么?”
应笑微微偏头,“嘶”了声,皱起眉头道:“师父,疼。”
方泽芹忙道:“别动,没事、没事了。”
便试探着问道:“师父,徒儿走累了,你抱我回房,可好?”
方泽芹道:“再支撑着多走走,若因护疼不走动,反不利于伤口愈合。”
应笑仰头望他,伸出手道:“那师父让徒儿靠着歇会儿。”
方泽芹便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抱着,应笑却是有些糊涂了,只道病了也有病了的好处,一时心气顺畅,不出二个月便已康复。只因这开腹术伤了大元气,使得应笑身子更虚,日日以药为伴,经不起操劳。
这虚症不知何时能调养得好,如此一来,方泽芹便绝了要嫁徒弟的念头,把上门求亲的媒子逐一打发走。
应笑哑着嗓音又道:“师父,徒儿想喝水。”
方泽芹忙跑去桌前倒水,谁知慌手慌脚,把茶壶盏子碰得翻的翻,落的落,好一阵叮铛乱响。玄度先生在外间歇息,听到动静也醒了,好心提醒他:“还未到时辰,不能给水。”
方泽芹暗叫“惭愧”,惊出了一身冷汗,拍拍脑门又折回床前,拿湿绢布轻擦应笑的嘴唇,说道:“为师与玄度先生为你开腹洗毒,这会儿不能喝水,忍着些。”
应笑看向竹屏外,勉强出声:“应笑谢过玄度先生。”
外头传来声轻笑,便没了声息。应笑细声嘤咛,虚弱地央求:“师父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