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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芹心下叹气,想这姑娘非得逼得他掏空腑肠才能安心,只得老实道:“往常无论是在家中亦或门里,只要是你的事,为师都能作主,如今你成了公主,便不是为师能决定得了,宫里的险恶比这江湖更甚,我不在身边随着岂能放心?应笑,你不懂,太后毕竟是太后,她今日能不让我见你,能下旨断绝你我二人的师徒关系,如此仗权,如此随心而为,为师若不说,你再一多心,看在娘娘眼里便是不值,她若觉得不值,难保明日不将你指给别的男子,那男子未必是你熟识的,只要她觉着值的、登对,便要强拼硬凑,还自当是给了你一个好归宿!”
应笑噗嗤一笑,说道:“师父,你这不是在说自个儿么?”
把这先生说得愣住了,他要待辩驳,却发现无从可辨,只得道:“为师到底是以你的意愿为重,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逼迫你顺从,那太后娘娘才与你相识多久?她能晓得甚么,你也不过是她一时兴起,认养来的孙儿,怎比得上师父亲近?”
应笑略想了想,道:“我初见太后娘娘时便觉面善,后来细细回想,原来那面貌与我娘亲尤为神似,我娘总是以假面示人,便是徒儿,也只瞧过数次真容,师父,徒儿在想,兴许太后娘娘身上也有面太极盘,与我的太极盘恰是阴阳相合。”
方泽芹不觉愕然,转念一想,坊间多传圣上并非太后亲子,而柳元春的年岁与皇上相仿,恐怕这其间掺了些密谋算计之事。
着的地方安生过活便是。目下为师却必须善尽门主之责。”
应笑问道:“师父是怕门人不服吗?师徒之间既非血亲,只是传道授业,徒儿尊敬爱慕师父何错之有呢?为何要偷偷摸摸?”
方泽芹道:“为师并非顾虑师徒关系,也不怕他人说三道四,只是这时若被人抓住把柄,恐怕门主之位不保,为师自掌位以来便在暗中疏散道众,放其还俗,若然有心修道习武,还需以俗家弟子的身份投我堂下,为师有心让医圣门脱离归云道,作为江湖帮派自成一门,仍是以医道武学兼修,却不做这流水的学堂,而要扎下稳固的医员根基,叫人拨弄不动。”
想他医圣门的创派祖师乃是归云派十代弟子,因辅佐太祖爷开国有功,他又不愿入朝为官,便修造庵观以慰功劳。医圣门历经四代门主,多受归云派牵制,除却道众,医人根底极是浮漂,在鹤亭先生任门主之前,各堂堂主均是在道众里挑选栽培,俗家子弟纵是医术再高明,若不出家为道,也难在门内一展长才。
鹤亭先生在位时便破了这陈习陋规,也为此惹出许多事来,险些为道众所驱逐,正因他严守清修戒律,自身作为端正,才能平息那场风波。
他暗自寻思道:莫非当年陈太医贬职外放并不是被新旧党争所牵累,而是为了替太后隐瞒甚么见不得光的作为?想来也是,那家传之物本该是长女所得,反倒留给了柳元春,若柳元春并非陈太医的亲女儿,而是太后所生,那一切便说得通了。
方泽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想来你是思念母亲才有此错觉,人与人之间相像是常事,还有人说你与为师像,可我二人之间并非血亲,只是处长了,难免在言行举止上有相似之处,你也不必想太多,更不要以此去问娘娘,这是不能问的事,知道么?”
应笑点了点头,方泽芹仍不放心,又说了许多叮嘱的言语,应笑只是乖顺答应,方泽芹将话都讲完,这石室里便静了下来。应笑半垂着头,耳根通红,时不时斜眼瞅来,似是欲言又止,始终默不作声。
方泽芹见这羞答答的娇态,也自有些情不自禁,把她揽入怀中,亲亲鬓角,亲亲脸颊,应笑低着头,偏靠着动也不动,有如飞鸟依人,一昧的柔顺,引得方泽芹怜爱不止,托起她的下巴俯身亲吻……
应笑听师父说了这些内情,不免惊奇道:“从来只听说门主驱逐门人,咱门里却是颠倒了,怎的门主还管不了自家门徒?”
方泽芹笑道:“没听过店大欺客、奴刁犯主?我门下道众有不少归云派子弟,他们尊的是归云派,并非医圣门,如若不然,为何你大师父自请让位?便是那群道众不服管束,你想,扎根的道众百来人,医员却多是来了便走,入室弟子满打满算不过十一人,如今师父被那百来双眼睛盯着,但凡有半些差池,他们群起而哄,为师单凭那十一名入室弟子能济得什么事?是以让你等我两年,待为师整顿门风,栽培出一批忠心实干的门人与道众分庭抗礼,那时你我的事若说破了,归云派必会来插上一脚,为师也好与他们摊明白。”
应笑愣然半晌,说道:“师父从未对徒儿提过这其中的利害,为何不早对我说?”
方泽芹轻抚她的面颊,柔声道:“为师这会儿也是不想说的,不愿叫这些旁杂事务搅了你的性,为师自能担得住,何需让你挂心?”
应笑问道:“不想说为何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