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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泽芹微微恍了神,他始终把这小徒弟当作心头肉来疼爱,虽有夫妻之实,那种男女间的情爱总是似隐似现,若有若无,这会儿听她说“哪也不去”,却是心内悸动,更有些窃喜,不知不觉便扬起了嘴角。
应笑斜眼偷瞧师父含笑的面庞,盯了好一会儿,见他不回神,便抬手晃了晃,说道:“徒儿先去睡了,师父也别太晚。”于是抱住师父的颈项,偏头在他嘴角边亲了下,推远些,微微一
方泽芹道:“不妨事,有为师一人足矣。”
应笑只道这是安慰话,在一旁垂头丧气,低声说:“眼下这情况与师父当初所料不差,徒儿还当你不想娶我,才以此来推诿,真临到关头,我却是甚么忙也帮不上。”
方泽芹闻听,搁下笔,转了个身,把她拉坐在腿上,笑着说:“甚么叫帮不上忙?你可是为师的定心丸,有你在身旁,再难的事也能轻松应对,这却是成亲之后才有所体会,师父原是对太后娘娘有些埋怨,现下却满怀感激,时常庆幸能早些与你成亲,若不然,这心总是忽上忽下定不住,做甚么也不顺手。”
应笑心头一喜,随即又皱起眉:“师父总将徒儿当孩子般照顾,有没有成亲不都是一个样儿?您老把事情都做了,徒儿要如何为您分忧解劳?”
方泽芹笑个不停,捏捏她绵软的脸颊,在鬓边亲了亲,沉吟片刻,说道:“倒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出力。”
三师父道:“师父毕竟年岁大了,纵然能撑得了一时,却挡不住他人虎视眈眈咧。”
方泽芹忽然向师弟问道:“可还有知心姑娘了?”
四师父大窘,连忙摇头,三师父调侃道:“他呀,视儿女之情为毒蛇猛兽,只说红尘俗事沾不得,沾了是要损身的。”
四师父耳根红透,方泽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既是如此,不如出家做个正宗弟子,到时与师父商量商量,让你持掌医门,叫群道无话可说。”
三师父喜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师弟医术高明,武功在我四人当中亦是最好的,不正是缺个宗门子弟的身份么?”
应笑眼睛一亮,问说:“甚么事?师父请讲。”
方泽芹握住她的手放在下巴上轻蹭,说道:“为师无心朝堂,想要辞官归野,陛下那儿尚且能够通融,只怕太后娘娘不答应,你需替为师去说个情,却不要叫她知晓我门中生变,若让官家插手江湖门派的事,即便能争得门主之位,师父也会受天下人耻笑,再也直不起腰来。”
应笑道:“徒儿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师父从来也不提,你不教徒儿一些门道,让我怎么琢磨着说话呢?别又弄巧成拙了。”
方泽芹笑道:“若只是弟子,自然不能教那些旁门左道,如今你我已成了夫妇,理当同进退,为师藏着一肚子故事要说给你听。”便将自己这一路行来所遇到的人事物慢慢道来,把江湖道上的行规内幕都给应笑通讲了一遍。
应笑听得啧啧称奇,这才知道师父背地里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又为她费了多少心血,既是感动又觉敬佩,说道:“师父放心,娘娘那边,徒儿自有说法,我也不爱宫里,只喜欢这山间宅地,想一辈子随师父住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四师父连声嚷道:“不成不成,光一个堂便够我忙的,叫我做事那成,可千万别叫我管事。”
三人叙聊到晚,打更的梆子声响起,方泽芹便唤应笑出来,一同去了饭堂,与医馆弟子们吃了顿便饭,那些道士却自在后殿摆桌铺宴,不来前面兜揽。应笑见大堂上只有寥寥十来人,不觉难受起来,饭菜也没吃多少,只去浴堂里洗了澡,回房时天色已黑,她见方泽芹还在桌前书写,手边灯芯已烧了老长一截,便拢过去,用剪子将黑芯小心剪去。
方泽芹冲她笑了笑,又埋头誊写,应笑往他身边坐了,见纸上写有许多人名,便问道:“这是甚么名册?”
方泽芹道:“这是此番需邀请的江湖人士,多是有名望之辈。”
应笑想起推选门主一事,忧心道:“医馆弟子加上四堂堂主与师父也不过才十六人,那边道士有上百人众,如何能争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