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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却是没道理的气话,方泽芹拍了拍她的头,只是笑。待到梆子声响起,灵散真人与青霞真人双双跃上高台讲话,无非对众人客套一番,述清武会宗旨,便请方泽芹与涂蟾子上台。
涂蟾子见台下群英济济,声势非凡,有意要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手,便使轻功腾跃而上,起落轻捷,衣袂翻飞,台下众人齐声喝彩。方泽芹却是顺着木阶层层踏上,一派文士风姿,也是不俗,看在武人眼中却显弱势。
涂蟾子朝台下拱手作揖,高声道:“贫道涂蟾子,乃鹤亭先生座下弟子,医圣门掌院,想我门派从属归云道派,实是道门正宗,如今鹤亭先生离位,将门主之位传于俗门子弟,有失我道家体统,门人多有不服,怎奈鹤亭先生远游他方,难以为我等解忧,幸得三宗会盟出面主持公道,方堂主也同意暂离门主之位,这次武会的目的便是为了及早推选出新主,医圣门既是武帮门派,贫道斗胆领门人与俗家子弟以武学一较高下。”
方泽芹却慢声细语:“你我同出一门,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对群雄拱手行礼,扬声道,“诸位有所不知,我医圣门的创派祖师早被归云派逐出师门,何谈从属啊?道门正宗实不敢当,不过是个江湖门派而已,弟子不才,代师父料理几日,深感这门主之位与医术道法无甚干系,只需有足够的能力统领门人即可,想这江湖帮派推选当家向来不以门派为限,何以我医圣门例外?座上各位都是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英雄好汉,何不上台亮亮身手,谁是真本事,谁是假功夫,一目了然。”
这话一出来,涂蟾子与青霞真人脸色又黑了整片,台下众人却是齐声叫好,你说请来这么多道上好汉,只给旁观不让动手,事不关己,谁耐烦看?许多人只是冲着三宗的面子勉强应酬,方泽芹一言既出,把门主之位变成人皆有份的肥肉,众人便来了劲头,虽说这小小医门在江湖上排不上座次,可还有那些没名没号的指望乘着这阵风崭露头角呢。
次日天明,外头钟声铛铛响起,师徒俩起床梳洗,整顿衣巾,方泽芹仍是一身儒雅装扮,应笑依旧穿了道服,二人携手出门,三师父、四师父正领着弟子在馆外等候,同去后方殿院。
祖师殿前高台已架好,东侧是道家席位,西侧是客席,医馆子弟面朝大殿而坐。时候尚早,外客还未到齐,道家席却坐满了道员,正在那里分发早饭。方泽芹引众弟子向长者行了礼,随意吃了些粥食果腹,自往空席上坐定。
受邀客人陆续被引上广场,大多是结帮成伙而来,其中不乏名声响亮的武林世家与教派,也有为攀交三宗大派而来的江湖人士,青霞真人与归云派各门主忙得无暇□,医馆席上却冷冷清清,只因方泽芹回归师门不久,早前闯荡江湖时都是暗中行事,赴会的宾客几乎无人识得他,只将青霞真人视作家主。
也有些知礼数的人来这边席上问候,方泽芹仍是一贯的客套温吞,旁人见他一介儒士,也不放在心上,倒是把武生装扮的四师父瞧了又瞧。还有些名门公子自诩风流,特绕到席前,明着作礼唱喏,目光滴溜溜在应笑面上打转。这却惹得方泽芹大为不快,几句冷言便将他们给打发走。
这道家席与客家席热闹非凡,唯有医馆的席位空荡荡,不知是谁想出这分席而设的主意,明知医馆子弟不过十来人,却给安了上百张座,还处在犄角之位,如此一来,那一小丛人在空席上尤为惹眼,好似被夹道围观的猴子。
群众这么一起哄,只叫青霞真人骑虎难下,三宗使者当中最年长的丐帮长老跃上高台,向方泽芹问道:“你说创派祖师被归云派逐出师门,可真有此事?”
方泽芹道:“晚辈不敢妄言,此事千真万确,医圣门便是祖师被逐出师门之后所创,因他感念师恩,仍是以归云派弟子自居,但他所收门人大多是从民间募集而来。”
丐帮长老道:“既是如此,依我武帮规矩,还请各位英雄不吝赐教,到台上来一展身手。”
青霞真人虽是老大不乐意,无奈长老发话,眼见台下来客跃跃欲试,这时再反对,难免违了众人心意,只得故作爽快地答应下来,心内却恨得牙痒痒,他听道众说这门主是个温吞先生,谁想竟是个心黑手辣的人,暗思咬牙道:他道自家医馆胜不了,便怂恿群雄来与我归云派作对,连师门大业也能当做儿戏般让来推去,实是个奸猾小人。
别说青霞真人有此想法,便连医馆弟子也觉得方泽芹太过轻率,待他回座后,三师父皱眉问道:“二师兄,那群牛鼻子老道虽是可恶,但这医圣门毕竟是师父所托,如何能叫外人占了去?”
三师父怒冲冲地道:“亏得他是道门正宗,行事作派却如此小家子气!欺侮我医馆无人么?”
她夫君孙大夫在旁不愠不火地道:“我医馆确实无人啊,搁哪处都是这么一小撮。”
三师父横他一眼,甩甩袖子道:“若非不能用暗器,定要使我的小银针把那些牛鼻子扎得满身长刺。”
四师父捏着拳头说:“纵是无人也绝不能忍气吞声,我这南门长拳还算硬实,逍遥剑法也能运用自如,拼死一搏便是。”
应笑往两边瞧了瞧,哼了声,说道:“这座儿倒是不坏,便是我君药当得的地位,药以稀为贵,人也如此,多了便要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