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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语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桩风波过后,应笑亦有成长,不再似往日那般避在房内苦读,开始学着打理门内门外的事务,协助方泽芹整顿门风、照应弟子,因着年岁小,尚不能接管分堂,只让她巡回于各堂讲读医理,逐渐有了些当家的风范。
却说他夫妇之间虽是彼此恋慕,还是依着习惯以师徒相称,夫对妻有如父待女,妻对夫则似晚辈孝敬长辈,旁人看了难免奇怪,他二人倒处得自在,端的是如胶似漆、片刻难离。
到了来年寒食,门内休务,方泽芹将后续之事安排妥当,仍带应笑回家祭祖,在渭州与南向天会合,又去定远寺里接了春花,一行四人同往龙江探视亲人故友。
刚到得中保村前便听到朗朗读书声从村塾里传来,那间棚屋如今已成了黑瓦白墙的学馆,应笑远远观望,想起与先生初见时的情景,不由嘴角含笑,正感慨时,感到手被握住,抬头望去,却见师父也正看着自己,目光温柔似水,直透入心底。
玄度先生见人心摇摆不定,便走上台,拱手道:“诸位英雄,你们眼中所见的这位小公主并非娇养宫中的闲人,她曾经跟随方神医充军上阵、抗击夏贼,为了治疗伤兵毒患,每日以口
吸毒,以致毒入心肺,是方神医与在下协力为她开腹洗毒,才险险拣回一条小命,这等英勇之举,可谓巾帼不让须眉。江湖中人最重一个义字,岂可因俗礼而不顾大义?他师徒皆是技高有德的良医,能持掌医门,乃是我江湖一大幸事。”
因这一席话,众人无不肃然起敬,再看应笑虽贵为公主,却仅着一身朴素道衣,那道衣宽大,更衬得她娇小瘦弱,竟都起了怜惜之心。
涂蟾子仍梗着脖子道:“弟子不服,想必门下道众也容不下他们!”
鹤亭先生轻叹一声,忽而凝起面孔,沉声道:“若是容不下,你等便自行求去吧!”说着从囊中取出一块嵌金铁券,把方泽芹唤到身前,扬声说:“此乃先帝钦赐金书铁券,赐邑地于仙女峰上,敕建医圣门为府宅,因我祖师以修道人自居,未曾娶妻生子,此券便由师传徒代代续延,如今在各位英雄面前,贫道便将这铁券传给徒弟,持此金书者即为医圣门之主。”
他夫妻二人如此对视,却叫春花与向天看得难为情,春花识趣地道:“听闻我原来住过的那间山神庙已经修整扩建,这便去瞧一瞧,你们自便。”说着,丢了个眼神给向天。
向天忙说:“春花毕竟是个女人家,独自走动实为不妥,先生,你们自去忙,我陪着她。”
春花横去一眼,拉着他便走,嘴里还嘟哝道:“甚么叫毕竟是个女人家?你白长这么大个头,话也不会说?”
向天瞪眼道:“不是女人家难不成还是男人家?我哪儿说错了?”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抬着扛往远处走去,应笑莞尔一笑,说道:“春花的性子又回来了,不知有多少年没看他们斗嘴呢。”
方泽芹跪领金书,台下众人早已心有偏向,只觉那一干道士咄咄逼人,未免太不识好歹,此刻见了鹤亭先生果断行事,都大感快意。青霞真人见事已至此,还要为自家驳回些面子,便故作大方地上台道贺,好声好气地说:“纵非道门,医圣门与我归云派到底是同出一脉,你门下道众若实是留不住,亦可投到我这处来,贫道定当妥善安排。”
鹤亭先生也不推辞,客气地说:“那就有劳掌教了。”
他早有将医、道分离的打算,只因自身为道,心有眷念,始终硬不下心肠疏散道众,如今矛盾激化,到了不得不做决断的时候,这也算是给涂蟾子与门下道员找了一条退路。
当晚群雄聚会,在门内开了二百来桌大宴,方泽芹带着应笑一桌桌敬酒,筵席间向众人提到来年将扩招门徒,亲授医术和武艺,不再做那流水的帮子,各路英雄见这门主武艺非凡又颇具豪侠之风,无不心怀敬慕,有些还没归属的年轻小辈听说方泽芹要亲授武功,已暗暗盘算要投进门下为徒。
大宴连开两日才尽欢而散,玉竹、玄度心系爱妻,早便告辞而去,鹤亭先生也留不住脚,见方泽芹与三宗使者畅谈甚欢,情知后事不需他操烦,没住几日又远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