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打算明天就走。”

万娘微微一惊，道：

“这么快，不再多待两天？”

杜云影神情平淡道：

“大哥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为他难过。你既如此，也无不好。”

两人语歇，徒留琴声流转。

良久，万娘再度开口。

“只是我这寡妇，却倾慕一位年轻公子，该也不该？”

程民拂袖大怒，不时气叹。

子夜漆黑，银星衬明月。

万娘手抚琴弦，黄纱在她前方飘飞。

杜云影坐在栅栏上，心思澄静地仰视一片星光。风儿不断拨弄他的发丝，在空中漫舞。

铮踪的琴音流泻出万娘的心思，似喜又似忧，翻转不能止。

他总算了解琴音之忧虑何在，淡道：

“只要是诚心所爱，没有不该。”

万娘垂下眉睫，含忧道：

“话虽如此，但——”没再说下去。

继续弹了几曲，忽闻他道：

“云影。”万娘轻唤，十指不停。

他没有应声，却已默默在听。

“我实在不晓得自己这样子，对是不对？”她的语气里带了一丝忧郁。

“怎么说？”他不晓得她想表达什么。

“我是个有夫之妇，却对自己过世的丈夫没有一丝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