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的记忆
不知不觉都看出神了,要不是山田来叫吃饭,只怕两个人就这样两两相望下去。
坐在餐桌上,心情各异的五人有着一致的沉默。
手指和花瓣相触的瞬间,四周的景物变化。不,应该是如刃眼中的景物变换——
同样的大树下,同样的雏菊,却多了一位貌美的年轻女子。她一身白色,修剪着短短的碎发。如刃以为是小眉,转过脸来却又不是。那一对乌黑的明眸盛载忧伤。
女子仰着头,凝视远方。她是那么专注、那么用心,以至于错过了“隆隆”的雷声。雨,倾泻着瓢泼地来了。她湿了一身,却没有离开。在被洗涤过的世界里,她的眼底泛起一抹蓝。她手上的戒指因为雨水滑落。她迫不及待地弯腰去捡,但是伸向戒指的手却突然收回紧紧捂住胸口。那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痛,她理应熟悉无比,眼神却如此错愕。它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她不及防范。她就这样躺倒在雏菊旁,眼角的泪水甚至不及流下。她就这样睡着了,永远地,不惊动任何人地。
而戒指也就留在了如刃发现它的地方。
画面到此,雾一样地散了。如刃只见眼前雏菊摇曳,而耳边声声:“如刃!醒来,如刃!”惶急如此竟是戟人连声呼唤。
即使她在人群之中自处优游,却依然回避别人问起她的眸色。反射性地她问:“很奇怪吗?怎么不说你的尚且是蓝灰色?!”是很蛊惑的颜色!
他惊讶她反问的迅速和语气里的防备。可是她愤怒的眼睛告诉他她其实了然他眸色如此的原因,于是再一次捏紧她的下巴,这一次却是用力得让她皱眉。咬着牙,他沉声:“真不善良!”
她挣不脱“没理由遭受攻击而不还手的!”太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望着他迷惑的表情,感觉他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对着他的双眸她有一丝怔忡,脸颊奇异地热了起来。
“我没有弄疼你的意思。”他算是在道歉吧?低着头的模样很让人想伸手抚摸他的一头卷发。
她清醒。见他掬自己在双臂之间,看着她的样子仿佛要失去重要的人。是了,他当她是小眉!一丝失落划过心头。如刃这才意识到他双手的有力——温暖有力——那安全可依赖的感觉她不会忘记的“是你?!”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戟人没好气地松开她“灵魂出窍似的,吓人!”
灵魂出窍?讲得真好!如刃几不可见地笑“就算是吧!”
“就算?”他怪叫,站起来,也拉她起来。手指相触时感到她的柔软。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怨怪“你倒说得轻松!差点被你吓死!”
这一刻的他看来忽然孩子气,他才比如刃大一岁而已。
半晌,他抬头,视线掠过她的肩膀,毫无预兆地揉抚她顺滑及肩的黑发“真好,留着长发。不像小眉,假小子似的。”讲到小眉,他的眼光暗淡下去。
他转身在她刚才蹲着的地方蹲下,托住一朵雏菊的花盘“喜欢?”回过头问她。
如刃被他突来的温柔怔住,脸上还残留因他而起的朵朵红云,那沁冷便扮不来了。温柔地点个头,矮身挨在他身边,如刃说:“很可爱。”
“喜欢就拿个花盆移到房里去好了。”他凝视她近在咫尺红着的俏脸。女孩子为他脸红早就是家常便饭,并不稀奇,可是他却独独贪看她的羞红。
如刃不知道他眼神突然热烈的原因,只是不敢再看他“不了,也许是因为小眉常常来看,它才肯开得这么漂亮,还是不要移动的好。”边说边伸出手去抚摸在风中颤抖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