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柳涵玉微笑着点头。无瑕又对母亲道:“娘,孩儿扶你上轿。”
“也好。”宗政夫人这才将目光从柳涵玉身上移向自己女儿身上。
扶着母亲上了软轿,宗政无瑕自己也来到另一顶软轿前,回首见柳涵玉不知为何笑着站在原地看她,便也报以笑容道:“柳小姐,就此别过了!”
一方是皇亲国戚,一方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之家,饶是谁也得罪不起的,此时双方家将,相对而立,却有互不相让之意。突然,柳府管家吡笑一声道:“相国大人家就是不同,连养的狗都比别家的凶!”
卫严一听脸色大变,他生平最听不得别人绕着弯子骂自己。“当”的一声,腰间长剑已然出鞘。
宗政无瑕见此情形,心知不妙!卫严这人只是一介武夫,听兄长说他是个牛脾气,一旦被激怒便免不了要刀剑相向。不愿多生枝节,她连忙往回走,正想吩咐打道回府。然,未待她走近,便听那华丽的马车之上传来如黄莺出谷的优美女声。“柳同,不得无礼!”然后声音又对侍女道:“莲儿,扶我下车!”
主子都开口了,管家柳同只得悻悻退后。然后车帘被掀起,婢女莲儿扶着一名身着淡红罗裙的绝色少女款款下车。众人一见少女,不觉都屏住了呼吸。少女缓缓来到宗政无瑕母女跟前,在看到宗政无瑕时微微一愣,接着轻轻一福道:“想必是宗政夫人和小姐在此,涵玉有礼了。”
原来此女便是柳大人的掌上明珠、闻名京师的才女柳涵玉!听闻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绝世姿容胜于当今皇后柳氏。宗政无瑕当下也回以一笑,轻盈一礼。“柳小姐幸会了!”
“阿弥陀佛!旋主客气了。”了然大师双手合十,顿了顿,眼角瞥到寺门后几名探头探脑往宗政无瑕这里张望的年轻弟子。遂摇了摇头,看向王氏身侧的绝色少女,神情肃穆道:“小施主,此后,还望多加保重!”
“谢大师指点!”宗政无瑕轻应,福了福,正想提醒母亲起程,哪知母亲却一脸凝重。她只听得母亲说道:“大师,借一步说话!”便知母亲又是为了刚才她抽签的事儿了。早知道,她就不抽那签,省得惹母亲伤神!只是事已至此,她说什么都没用,见母亲和了然大师到一旁去说话,她也叫了菊儿来到一边看风景。
天福寺建于凤凰山主峰仙女峰的半山,从寺后的广场上眺望,可以看去很远,加上此时正午艳阳高照,山间已无雾气,放眼望去只见群山万重如泼了绿色的墨画,绵延不绝尽收眼底。宗政无瑕呆立着,喃喃道:“这满山绿意,几时才能再会?”
“小姐,你怎么了?”菊儿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心中满是不解——小姐一向不是伤春悲秋之人啊!“是不是方才那狂徙”
“没什么!大概是仙女峰的风景太美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说不过去的理由!
柳涵玉一眼看到她,难掩眼中的讶然!宗政无瑕自如的迎上她的目光,两名少女相视而立,周围人群中传来抽气之声,天福寺前的这片空间,仿佛天外来仪,突然光芒万丈。寂静奠福寺后殿门口,只闻呼吸声,以及柳涵玉清脆歉然的声音:“管家莽撞,请夫人和二小姐莫怪。柳同,还不快给夫人和小姐陪不是?”
收到小姐的目光,柳同不得不来到宗政夫人和宗政无瑕跟前。“老奴有眼不识泰山,请夫人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宗政夫人王氏脸色这才缓了缓,说道:“罢了,以后别再犯便是!”柳涵玉转向管家“这次夫人小姐宽宏大量,你且记住以后不得再犯!”
柳同连连点头。“是,是,小人知错!”
宗政无瑕想起父亲与柳大人的不和,自知和柳家人当避则避,以免横生事端。看了看天色,她对柳涵玉道:“柳小姐,时已不早,我们该起程了!”
忽听后方传来车轮辗过青石板路之声。她回头,只见远远一队人马簇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朝寺门口而来,眼见寺门外有人,也不减其速,两驾骏马驰近,带起一阵烟尘。
“站住!”卫严迎向来人沉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闻及喝叱之声,领在马车之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喝令马车停止前进。宗政无瑕远远听得那中年男子傲慢的说:“何人在此挡道,难道不知道这是柳翰林大学士府的马车?”原来是皇后表亲,翰林院大学士柳应杰家的马车!
卫严听罢不以为然,冷冷道:“我家老爷乃当朝相国兼太子太傅!谁敢在此放肆?!”他此话一出,双方家仆顿时一种剑拔驽张状态。
京城里谁都知道,宗政相爷和柳国丈一家素来不和,不为别的,只因他主张外戚不得过多干与朝政,曾多次向当今天子进言削减外戚在朝中的势力。而说起朝中外戚,目前就数国丈府、国舅府及其远亲翰林院学士柳应杰的势力最为大了,国丈既是兵部尚书,又是当朝太师;他的儿子,也即当今皇后的哥哥柳思伟现任京城九门提督,掌握着皇城的安危;而柳应杰虽只是学士府的一名文官,但由于有柳家的权势,在朝中也颇具影响力。可以说,这一奏本,首当其冲的便是柳氏一家。虽然皇上迟迟没有准奏,但他们岂会坐以待毙?明里暗里两家唱对头早已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