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知道申漓回娘家一事,是在接到申浞送来的信笺之后。
展开信件,他跳起身,顾不得桌上堆放如山的文件,一言不发牵了马便走。
"爹爹?"星河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喊,唤不回他的回视。
痛苦地闭上眼,想阻止不断落下的泪,反而让泪水滚落得更快。
"阿漓,我不愿你伤心。"
猛地站起身,她指着兄长吼道:"我恨你!我恨你!"转身,她冲了出去。
"阿漓!"申浞忙要追上去,便瞧见申漓身子一斜,跌倒在地。
谁能了解她心中的愁与苦?十年来她所念念不忘的情与恨,到底算什么?
在约好的夜里,她在桥头站了一晚,却迟迟未等到他,天色初明时,申府派出的人找着了她,将她带了回去。
因受了一夜风寒,加之何小铁失约的打击,她大病一场,直到次月才痊愈,也同时得知了何小铁去世一事
更令她承受不了的,是这一切竟是她的亲大哥一手策划,何小铁正是申浞送给沈三采的"礼物"!
"你以为何小铁约你私奔之事,我会不知道?阿漓,府中的事,没一件瞒得了我。若我愿意阻止,那一个月何小铁压根儿没机会守在你绣楼外。"申浞平缓地、无情地冷声宣告一个事实,将申漓唤回现实。
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思绪与恨意,她质问道:"那你又为何要将小铁哥送与沈三采,你明知会如何的!"
一股气瞬时提不上来,郁闷地哽在胸口,压得她好难受,好想——一走了之
趴倒在石子路,张口想尽情恸哭,却只有几声细不可闻的泣声,寂寥地被空气吞噬。
她抱住头,欲尖叫来宣泄内心满塞的痛苦悲伤,仍只有静默
倏地!她全身挺直如紧绷的弓弦,往上仰视苍郁蓝天,下一刻,整个人竟毫无预警的软倒,像只被丢弃的破布娃娃,凄凉地躺在地上。
意识是在一瞬间被抽离身体的?她落入无尽的深沉黑暗
与沈三采夫妻只不过两年,她已目睹不下百次,他是如何虐玩少年的。那不是个"人"该有的行为。
"知又如何?我是存心。"啜口清茶润喉,申浞少见起伏的黑眸如今有丝红浮现。"何小铁竟胁迫我,若不每月供应他百两银子,就带走你好生虐待"气极,磁杯在他掌中化为碎片,茶水洒了一地。
"阿漓,你是我亲妹子,娘以生命换来的,我不能放任人伤害你。"喘口气,他好温柔地轻语。
申漓浑身一震,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那你为何不说?告诉我呀!早该告诉我的!"心底最宝贵的部分崩落了,她怀疑自己是否会就此死去。
十年的心,一直牢牢系在何小铁身,思念永无止境地思念,到头来却是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