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觉得自己分内的工作已经大功告成了,于是趁中场休息时就提早离开了,搭地铁到台北广场去走走,尽可能远离克伦的势力范围。
仲夏的天气闷热,她漫步在广场中央的鲜花市场之间,热浪一波波袭来.她才惊觉到气候的变化。她明白这阵于和克伦在一起,整个心思全是他,根本没注意意到四周环境、她又有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一下子就历尽沧桑,如今她的心湖再也无法子静了:
她昨天为什么对克伦说那些话?她真的觉得他的麻木不仁、冷酷无情吗?她以为是的。虽然她整个晚上不断反复问白己,一遍接一遍地回想他们相处的每幕情景,然而,她百思不解,找个出-个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她能体会-个如日中天的芭蕾舞星,突然之间跌落谷底变成跛子,不但不能再在舞台亡接受掌声,就连迪斯可的舞池都没办法滑-圈的痛苦折磨,可是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承受过更大的煎熬不也都熬过来了?而且他们仍有足够的爱心去关怀别人啊?为什么他不能试着敞开心门接纳别人呢?
难道是他受伤的自尊在作崇吗?难道他不了解他又重新站在成功的顶峰了吗?今晚的首演就会是个活生生的见证!他能看清吗?他会因此改变吗?他会因此改变吗?萝芙疑惑不已。
“你跟谁上床!”他最后低声说出来,同时转身,蹒跚移向侧门,准备切断她任何回答机会。
“真的吗?你真的想知道吗?”她朝他身后大喊,气他那种态度,彷佛他已经完全拥有她了,他有权利干涉她的一切。“运气真坏!呃?咬着鸡肋骨不放的萧先生,因为你永远也不会有机会知道!不是吗?”
他猛然转回头,他的脸阴沉如暴风圈“哦?真的吗?我不会知道吗?”他以惊人的神速冲回她面前,她心痛地看着他眼里痛苦的神情“过来!你这只狐狸精!”他低吼。“你竟敢叫我狐狸精?”她顿时失去控制,火冒三丈。
过去几天积聚的种种纳闷、挫败和忧恨,加上首演前夕的紧张不安,还有深知他永远不会属于她的刺痛全在那一刻涌现,卷走了她心海深处真正的柔情。她猛然向前-步,逼得他们俩只剩下心跳的距离,她直视他眼底,差点就相信自己会举手打他耳光。
然后,羞愧淹没了她,她的脸涨得通红,泪水在她眼卫转个个停,她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来。她甩开泪意。
她随后就到附近的时装店去购买晚礼服,好应付晚上的首演和首演之后在后台举行的庆功宴。
淑琴,佩笛,还有以前班上一票人都会来观赏首演并留下来参加宴会,他们兴奋地像要参加化妆舞会一样,然而萝芙自己却几乎不敢面对今晚,她必须鼓足最大的勇气求应付每分每秒,不仅要回避萧克伦,还要迎接她第-次设计展现世人面前的评价。
开演之前,她接受了尔凯的建议,没有再到吵闹的后台去,直接走进台前的贵宾席位。整个剧院座无虚席,每张脸上都洋溢了兴奋和期待的神情。然后她屏住气息。
灯光全熄,全场陷入一片寂静。接着舞台上音乐扬起
“我实在无法忍受你这种男人,萧克伦。你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认定所有碰见你的女人都会爱慕你、迷恋你。你的心已经死了!你麻木不仁、你冷酷无情,你的心永远是零度冰点!现在清你滚开!滚开我的生命!我讨厌见到你!滚开!”
成串的泪水早已飞快滑落她脸颊,她用手使劲抹掉,然后,匆匆瞥了他最后-眼,就冲出舞台侧门。
***
首演当天早晨,所有舞者义穿舞装正式排练了一次,下午则休息以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晚上的首演之夜。
萝芙一夜无眠之后,在早上十点抵达舞台。整个空间充满-触即发的紧张震荡,她决心避开和克伦面对面接触。不过他-直在后台忙个不停,也根本没到前台来观赏排练,她注意到那道柱门变更忙效果奇佳,许少聪还翘起拇指称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