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

男人和女人开始说话，说他们朋友做生意的事情，他们的谈话以方言进行着。说完了他们朋友，又说他们自己的事情，声音不像跟孩子说话时那么大。男人的声音很柔和，女人的声音很温婉。

胃里依然不舒服，好在漾着的东西只是漾着，并没有吐出来的意思。我端坐着，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听。

那孩子似乎在和我作对，又一次哭了起来，突然地爆发，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女人问孩子要不要喝奶，孩子以他的方式拒绝了奶瓶。

公交车朝西开着，阳光透过车窗斜射进来，有点刺眼。三月的风越过半开的玻璃也跳了进来，凉凉的，尽管这样，并不能消除我晕车的感觉，胃里似乎有物体在萌动，脑袋晕晕的，脚脖子也隐隐作疼，我知道长期坐着的生活和工作方式肯定不能适应穿高跟鞋长达四五小时的站立——因为要给孩子买书，索性在那个书城逗留了大半天。

几个站的停停走走之后，车厢里挤满了人，很嘈杂，显得座位上活动的空间也小了许多。

我闭上眼睛，想着这会儿我极需要休息，躺在床上吃橙子或柚子。

胃里开始蠢蠢欲动，有点漾，我坐直了身子，顺手把车窗开得更大些，远处的天空是淡淡的蓝白，天空下的麦苗绿油油的，很干净，很旺盛，毛茸茸的，拥挤着蓬勃向上，或许这就是生命活力的绝佳体现吧。

抽叶的柳条舞动着从眼前闪过，我努力记忆着，想起不几天前才下了一场雨，怪不得一切显得那么澄澈，有沙尘暴的春天也有着明净和美妙。

不知什么时候起，后面有小孩的哭声，听声音是一岁之内的小孩。孩子哭着，似乎在宣泄着他对车厢内拥挤嘈杂的人们的不满，或许他想睡觉了。我想，一岁之内的孩子睡觉前总是爱哭的。

孩子哭声刚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不，应该说一个小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宝宝怎么了宝宝怎么了。急急的样子。

很好听的声音，很好听的普通话。

一个男声说，看妈妈看妈妈。

孩子在爸爸颤摇中，停止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