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

女人左手提着东西，很粗的一条麻花辫子搭在身前，右手挽着男人的胳膊，高一脚低一脚跛着向前走，那颠着的步子使得她换脚时腰会很深的向左侧弯，她转头向男人说着什么，男人停下来，也侧脸望着她，俩人都笑了。之后，又逗着孩子往前走。

男人的腿上下抖着，孩子的哭声高低颤着。

女人的声音又起，大过孩子的哭。她指着车窗外正闪向车后的一片苹果园对孩子说，宝宝，你看，那就是苹果树，你刚才吃的就是那树上结的果子，你看你看，它的叶子都那么大了。孩子依然哭。

宝宝，宝宝，你看妈妈是什么。女人似乎在对着孩子做鬼脸。孩子的哭声小了，女人的声音却不再降下来。她开始拍着手唱儿歌。

很好听的声音，很标准的普通话。她应该有着节目主持人或者播音员之类的职业。黑猫警长这样老掉牙的故事竟然也让她讲得绘声绘色，她或许是个幼儿教师吧，或许应该是个很好的配音演员呢。这好听的声音来自怎样的女人呢，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起码不是很丑的女人。我猜想着。

孩子不哭了，那女人依旧逗着孩子，不停地和孩子说话，指着窗外告诉孩子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大。

我却有点烦了，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呀，用那么大的声音，也不想着会吵到别人。我心里埋怨着。

又想，多年前的自己不也是这样子吗？在母亲心中，什么事能大得过帮助幼小生命认知这个世界呢——天底下的母亲是一样的。

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年轻母亲的长相，这想法或许源自她说着好听普通话的声音，或许源自别的什么。

到终点站时，我有意紧跟着他们下车，那对夫妇尽管衣着很干净，却看得出来自农村。

那男人个子有一米六左右。女人矮男人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