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喔?”她咬牙,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道:“那好,现在改朝换代了,以后我说了算。你们出差推展业务,台中以北的区域都得当天来回,以南只能投宿汽车旅馆,每天都得向我汇报进展,这样听清楚了吧?”
胖瘦二人组面面相觑,不敢吭气。
他两手仍放在裤袋里,表情深沉,缓缓垂首附在她耳畔,低嗓悄声道:“你那天蜻蜓点水的吻我一下,我要回味都来不及,如果以后有机会,请擦上不同口味的护唇膏,每次都能沾上你不同的风情,我作梦也不会忘记。”
说完了,他没有移动,瞬也不瞬地瞅着她耳下那片肌肤,看着它一秒一秒地泛红。他默数三下,果然,她的粉拳准确地袭向他,他不以为忤地纵情朗笑,也不避让,直到她感到造次而收了手,他的笑声也停歇了。
“先通知你一下,我现在很想吻你,如果你有意见,三秒内说完,否则不准抗议。”他慢慢地说完,只停顿了一下,快速地俯首。
她反射性地别开脸,他的吻仅落在她的粉腮上。
“根本不到三秒!”她跳开他笼罩的势力范围,羞窘地揩去他的吻渍。“方斐然,我讨厌男人抽烟。还有,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表演,下次请记住。”
夹着笑意的男性嗓音从斜后方懒洋洋地传来,她蓦然回首,方斐然斜靠在墙角,把抽了一半的烟捺熄。
“你在这做什么?”她吓得捧住胸口。
“你又下楼来做什么?”他走近她,挑着浓眉,凑趣反问。
“我——”她瞄了眼无意间穿出来的绒毛拖鞋,脸热辣辣地窜烧,随即转身背对他,用力捏自己的腮,冷却自己后,再回身如常面对他。“是我先问你的。”
“我在这等你-呢?”他气定神闲,笑得胸有成竹。
不等他反应,她跨步冲上楼,一口气奔到六楼家门口,背靠着墙,大口呼吸着,让心跳渐渐回稳。接着,止不住的低抑笑声从她唇间逸出,逐渐如一串银铃散播在楼梯间,她忍不住抱着肚子,笑成一团,直到梁少芹探出头来,凉凉地问了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一个人像疯子一样在外面笑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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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动怒,尤其在工作上,能理智地解决问题,她多半能控制住情绪,把事情处理得让共事者心甘情愿。但眼前两个痞子,面无愧疚地站在她面前,她禁不住将手里的请款单丢在远远一角,抬起头冷冷地问道:“我想,方先生应该知会过你们了,现在这个部门由我来主持,你们也该收收心,好好振作一下,把业绩做好,对你们、对公司都互蒙其利。怎么一个星期了,你们绕了一圈南部,推展不了几个点,花费却如此之高,五星级饭店?我上次也不过住蚌三星级饭店,你们当这是国外旅行吗?”
为首的胖子搔搔头,干笑道:“梁小姐,以前庄小姐在时,这都是她指定的饭店,公司都有签约,也有折扣,算是员工福利的一项,不是我们乱来——”
“是啊!是啊!”垫后的瘦皮猴插嘴道“我们早早出门,晚晚回去,都没有享受到饭店的好康设备,你冤枉我们了!”
她哑口无言,心脏却反向操作,猛烈在跳;她眉睫低垂,看见手中那张卡片,灵机一动,递到他眼下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我等着你来问我。”
“答案呢?”她满不在乎的一甩长发。
他似笑非笑地逼向她,将她逼靠在门上,两人相距一线之隔,没有碰触点,但他宽硕的胸膛散发的魄力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垂眼凝视她,她急促出门未施脂粉,素白着面孔,滑亮的长发垂胸,难伯付见到她轻装模样,一反平日特意塑造的粉领形象,青春在她身上其实还停留在颠峰,不刻意雕琢的原始气息一点一滴勾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