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威尔放声朗笑,大手拍拍他的肩道:“中国人不时兴爱不爱那一套,婚姻的关系总是多重的,你读过洋学堂,看来也是只重实际,尊夫人不是一般逆来顺受的传统女子,她脑袋里的东西和你想像的可不一样。”
他放下病例道:“是不一样,但现在国家多事之秋,到处都不平静,现在这种安排已经是好的了,我不能随她自由。”
他的确不了解秦弱水,看似逆来顺受的她,骨子里有著顽强,冷淡里有著热切,往事已矣,她的伤痛总会愈合,他却隐隐然感觉到,从在何家撞倒她的那一次开始,她就在他身上系了根丝线,牵动了他的生命。他能为她做多少,似乎已非当初想像的那股简单。
告别了威尔,他疾步走到医院大堂,看到了在万头钻动等著义诊的人
齐雪生跨进门槛,挡住她的去路,牵起她的手。
“走吧,到医院去!”
教会医院里。
不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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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再要求,却又好似默许了他的作为,令她进退维谷。
她从前不曾和严婉茵这类女子打交道过,颇感无力,对方只要在宅子里与她不期而遇,以娇软的声调说出夹枪带棒的话语,她实在消受不起,但齐雪生的强硬非她能左右,她几乎就要足不出户了。
“小姐,有件事我不明白,你不喜欢舅爷吗?只要舅爷也喜欢你,你怀上了孩子,以后你就什么都别担心了。开头我以为舅爷娶你只是想挫挫袁森的锐气,现下看来,他是真心待你的,你该把握才是,将来太太也不敢给你脸色瞧了。”小鹃理直气壮地建言。
“不是这样的,那不是我想要的。”她摆摆手。
“那小姐想要什么?”小鹃一张圆脸凑到她面前来。
;不同的医生,同样的问诊、检查程序,同样的答案——那双外观毫无损伤的眼晴,没有理由不能看见影像。
她在洋医生欲言又止的迟疑中,站了起来,善体人意道:“我先出去了。”
齐雪生眼神示意小鹃将她带到医院大堂等候,确定秦弱水不会听见任何交谈后,直视蓄著落腮胡的医生道:“威尔医生,我只想确认,她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东西。”
威尔若有所思,从柜子抽出一叠资料,递给他。“这是我近几年搜集到的病例,有些亲自诊治过,他们的共通点是,只要让他们担忧的事或人不存在了,他们就恢复了,时间长短不一定。所以,齐先生,先知道尊夫人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会比较正确。”威尔洋文、中文夹杂的说著。
他翻阅著病例,皱眉道:“给了她一个婚姻,还不够让她放心吗?”
是啊,她想要什么?她能否认自己对齐雪生动了心吗?齐雪生温热的身躯总令她一早不想立刻醒来,每一次欢爱她总要哄自己是最后一次才敢全心投入,她不是不期待他的到来,然而,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她曾经期待这一生有人真心爱她,为她倾注一切情意,那样的爱是独一无二的、无法分享的,除了心,还有身子,彼此只能属于对方,这样的奢望,在她眼盲后即已绝透。
她不抗拒将自己给了齐雪生,是因为只要她不对他动心,就不会有情人间的要求,没有要求,就不会失望,而在痛苦中循环。况且,她清楚得很,齐雪生怎会为了她完全断绝和其他妻室的关系,她要的,是不能被分享的情爱!这在齐家,甚或她知道的大户人家,都是一桩天方夜谭。
“我只想要安安静静的,不被左右的过完一生,就行了。”她低嗓道“走吧!我这就去一趟,把话说清楚。”
“和谁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