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她不记得在店里见过他们。
匡政回头,认清来人,宁和的脸庞微暗。两个男人衣着整齐,姿态也很有礼,朝匡政哈腰示意后,其中一人道:“匡先生,别来无恙。”
匡政颔首,回礼道:“两位好。岑先生可好?”
“好。如果匡先生能答应到岑先生家里喝个茶、叙个旧,那就更好了。”说话的人有些年纪了,恭敬里有着强势。
“我和岑先生交情尚浅,不知道有什么旧好叙呢。”他不疾不徐,倒是看了她一眼后,轻攒眉头。
“匡先生先别拒人于千里之外,您才高气量人,岑先生企望已久,好不容易等您回来了,终于可以见上一面,请看在岑先生殷盼多年的份上,圆了他这桩心愿吧!”这人说话文诌诌的,有点古怪,但笑容可掬,她看得起了兴头,没注意到匡政神情已有波动。
“不会的,-妈天真可爱,没什么心眼,说什么都是出自母亲的一片心,我并不觉得是麻烦事,-别不舒服就好。”
没心眼?她视线移到他平坦的小肮,里头躺了三张灵符的尸体,她替她母亲感到惭愧。
他接着道:“合约的事别担心,都有加上但书,没有强制性,合作愉快比条文重要。订合约是要让-母亲安心,将来她才有保障,-不想做,就不用勉强。”
这么容易吗?他几句话就把她心头疑虑澄清了,没让她费任何唇舌,他彷佛什么都不介意,什么都不强求,云淡风轻地不似生意人。
是生意人吗?毫不锱铢必较的生意人?就算程家这种小面店墙上也贴了张小版示──“小本生意,恕不赊欠”他的生意经到底是什么?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他是谁?来自何处?那样从容自如的姿态不会是一般普通上班族就能轻易展露的;然而他穿著极低调制式,颜色样式没多大变化,代步的车性能评价不错却不算顶极房车,说是企业家第二代或白手起家的大老板亦不像。她的母亲选择合伙人和当年选择丈夫一样,凭直觉拍板认定,不顾一切倾尽真心付出,从前世道单纯,这一次,叶芳芝运气还会这么好吗?
“岑先生不知道我是谁的人吗?这茶不好喝吧?”他一口婉拒。
男人不以为忤地笑了起来。“谁都知道您回来后再也不管事了,和骆家也少有往来,我想,经过那件事,您能心无芥蒂的回骆先生哪儿,恐怕不容易吧?”
“有没有芥蒂,是我的私事,不需向外人表明。请告诉岑先生,他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日子,没什么企图心。”他看向程天聆“回去吧!有话改天再说。”
“噢。”她会意,识趣地转身要走,另一名男子不知何时敏捷地绕到她前头来,挡住她的去路。
“这位是程小姐吧?”严峻的脸笑得勉强,一般的多礼。
她忍不住问:“匡先生,我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选择这么一家小店做投资标的?”
坦白说,程家财力小康,有的资源不过是无形的家传手艺,真要被占便宜还端不出多吸引人的牛肉呢!她的母亲一向不具野心,突然积极起来或许是想彻底挥别外人察觉不出的丧夫之痛,她也该-下成见全力支持家人,但和一个背景模糊的人长时期相处,能不闻问一切吗?
“-不相信我的眼光?”他笑“有时候,决定一件事,除了基本的条件符合之外,其实就是人跟人的缘分,做这件事让我很愉快,我就做了,不一定要有很不得了的理由。”
乍听无懈可击,细想和部分有钱人花了大把钞票买下拍卖会上不起眼的古董一样,纯属闲情趣味,和考古无关。
“噢。”半信半疑的,对着那双温柔坦然的眸子,一时竟无话可说。她拿回合约,想就此道别,视线被他身后靠近的两个陌生男人吸引住,多看了几眼。“匡先生,您的朋友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