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不说就算,反正不关我的事了。”她又靠回墙上。
“这么潇洒?他得罪-啦?”
她最终还是抵抗不了他的过去,她也不会再有机会,让他们的故事画下完整的句点。
“阿福嫂,阿福嫂?”程楚明大声叫唤,脖子转了九十度,不断往斜后方瞄的妇人终于回了神,眼珠子朝左一斜,神秘兮兮地说:“程先生,你那侄女有没有问题啊?我看她失魂得很厉害,两个大眼睛不像以前那么灵活了,不会是被什么煞到了吧?你千万要小心,给她带去收一收惊”
程楚明瞟了眼软趴趴靠在墙上的程天聆,尴尬地干笑,顾左右而言他“没事、没事,我刚才跟-交代老公的事听清楚没?要注意喔!今天就讲到这里。”
阿福嫂边走边瞧“登”一声撞上门板,声音不小,程天聆像只被惊醒的懒猫,动了动,抬眼道:“阿福嫂,-常这样冒失怎么管得了-老公?”
听起来神智清明,阿福嫂搓搓发痛的前额没好气地走了。
“孩子的妈妈啊!”似乎不可思议有此一问。
下唇渗出了咸腥味,她指尖一抹,见到了血色,确定了不是作梦。孩子近三岁,那么,女人就是他的前妻了,她竟为了他留下孩子?如果不是余情未了,没有女人会做这么大工程的事。匡政近日的不对劲,是为了前妻的回巢吧?
她举高孩子,下意识与印象中的那张面孔对比五官,汪漫起来的水气却让视线糊成一片。圆嫩的小手指拂过她的睫毛,儿语着:“阿姨哭哭”
她慌错地放下孩子,有礼地对女人躬身:“请慢用,我去忙了。”
她视而不见地穿过人影幢幢,回到员工休息室,木然地拿下围裙,抓着背包反身就走,行经厨房,叶芳芝唤住她:“去哪啊?匡政来了吗?”
程楚明搬张凳子到她前面,探了探她的额头“没发烧,那就是失恋了?”
她垂眉敛目,不动如山,打定主意不说话。
他作势长叹,竹扇-了-“也好,匡政不适合。安龙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一直是骆进添的随从,以前听他提过三年多前那场内讧风暴,骆进添让底下得力的助手扛了事,度过难关,没想到那个人就是匡政!匡政这人不简单,-还是离他远点好,我看过他命盘,他最近会有些麻烦事,这个人呢,未来好坏都在这一关了。”
“什么麻烦事?”从奄奄一息中抬头,不会是桃花劫吧?
“-?有兴趣啦?-不是从不预测未来的?”他找到机会揶揄她了。程天聆虽常基于亲情担任助手,但从不曾好奇探知自己的未来,她常说:“不管知不知道,事情会发生的就会发生,躲得过的就不是命运了,有猜不到的意外,人生才够精采。”听来有理,可没几人做得到,一遇到关卡,人人迫不及待要趋吉避凶。
“我不舒服,我先回去了”她没回头,也不敢回头,纷乱的脑袋、跌撞的步伐,艰难地走出店门。恍惚间,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扳过她的脸,温柔而关心地问:“天聆,-去哪?”
她困难地在不断浮升的水雾中认出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忽尔笑了,她费力地发声:“匡政,没关系的一切都没关系不要为难、不要解释我没关系的”
他困惑又担忧“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她牢牢地看着他,努力记住他令人心折的温柔眼神,他正要开口,她冷不防揽住他脖子,重重攫住他的唇,他倒退了一步,抱住她。短暂而深眷的吻后,她蓦地放手,笑着说:“匡政,我没有后悔爱过你。”
她快步走开,越走越快,怕稍一停歇就会失控,做出让他左右为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