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和被剥夺的自由相较,开口借钱的后遗症会不会轻微多了?她默默盘算着——该如何才能尽快回归云淡风轻、没有负累的日子?
“成凯强,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成凯强嚼着满口菜含糊回应“老师不能回去喔,爸爸要加班。”
“谁说的?”
“爸爸啊!爸爸说从今天开始,老师要负责我的晚餐和功课,直到老师把浴室的修缮费抵销为止。爸爸说,老师想躲债也不行,他可以到学校找校长”
“你们——”这一对臭气相投的父子!
她赶紧收神道:“呃——下次不会了。”
“当心点,汤快满出来了。”男人好像对她的反应能力怀着质疑,瞄了她好几眼。那满腮胡渣实在碍眼。他浑身散发沭浴后的皂香,懂得清洁自己为何不顺便把胡子给刮除呢?
“您——要出门啊?”还是禁不住问了,有些人的作为实在很难令人袖手旁观。
“唔。”男人伸手抓了片熏蛙鱼放进嘴里。
“已经晚了,小孩一个人在家不大好吧?而且他还没洗澡——”
她是理亏在先,但不表示活该被予取予求!对了,条文,白纸黑字的条文应该要确立好,否则,未来她将深陷在这个掩埋场里没完没了。
想到这里,她无端焦虑起来,一只手不知不觉往背包里搜寻着。
小男生从一盘炸明虾中抬起头来,满嘴圆鼓鼓,一说话虾壳便乱喷:
“老师想抽烟吗?爸爸说,老师如果一直抽烟,很快就会变小老太婆,擦再多保养品都没用”
慢动作把手缩回来,她瞪着小男生:“谁说要抽烟了?我拿口香糖可不可以啊?”
“你在这里不是吗?你也是大人啊!”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并且言行一致,抓起一只颇有份量的黑色提包后匆匆越过客厅,在玄关穿上球鞋,带上门一走了之。
一走了之?
她楞在桌边。这个男人把一个家和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留给一个只见了两次面的女人?她和他还不算熟吧?虽然这个家和掩埋场没什么两样,总也挖掘得出几样值钱的东西吧?他真不担心她卷走他的家当?
“算了,谁叫我烧了你的浴室?就当作你看得起我吧!”她暗自咕哝。
小男生吃完了鸡腿,爬上桌继续进攻已布上的菜,她歪着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