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别这样说你妈!”骆振华压住愠怒。“我对她是真心的,现实如果允许我万不会亏待你们母女。”
“现实?”她一声冷笑,决定不在这早已无解的往事上作文章,咬唇暗自琢磨一会,她重新开口“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希望您帮个小忙。”
出了电梯,她定在明亮洁净的长廊,循着手中的号码在两个转弯后找到了目标房间,抬手敲了两下,不到片刻,门开了,她看也不看开门的人,迳自走进去。
门掩上后,对方亲切地笑问:“吃过饭了没?”
“”她抬眼直视对方“骆先生,我不是来吃饭的。”
骆振华微怔,瞬时又笑“我知道,你肯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刚才在大厅参加过开幕式了,启圣是不错的孩子,虽然还有玩心,再过两年就好了,到时应该可以独当一面。”
“我和林启圣没什么,只是高中同学,不劳您费心。”她不客气直言。
“茵茵,看来你真的不太了解他啊!我稍微查了一下,我的印象果然没错,他是高我们一届的学长,当年是游泳校队,不少女生喜欢他的,你完全不记得吗?”林启圣对她的低等辨识力颇感讶异。
她呆视着他,不知如何做出回应。高中三年笼罩在愁云惨雾中的她,有着轻度近视,低调又离群,列入观察的视力范围不超过三公尺,公立学校班级数众多,别说高一届的学长,她连同班同学也非个个熟稔,校刊到手随意过目便抛进废纸箱,她不好意思说,其实校长的名字她也记不住了。
况且物是人非,十年前后人的外貌、气质差距可以相当大,相逢不识的情况很常见。
“我——不是很清楚,回去我再问他。”她搔搔脖子,此时才发觉,已经在昨晚突破亲密关系的他们,对双方的过去竟都一知半解,因为不很介意,从未细说从头,如果她和陈绍凡果真曾是校友,两人白目的程度恐怕无人能及。
“你确定他不会来?”林启圣再次向她确认。
“噢,”骆振华一时辞穷,搓搓手,在休息区的沙发椅坐下。
“那不要紧,最近钱的用度上有没有问题?工作上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她在他前方坐下,不解地歪歪头。
“我真不懂,骆先生,这几年你干方百计要弥补我,为什么不在我妈生前时多献点殷勤?她到死都认为还有一丝机会进骆家门,您若有心,为什么多年前不让她含笑九泉?”
或许是这番话太刺心,骆振华久久不语,再出声时嗓音带着沉哑,他回驳道:“当年我的确无能为力,我只掌握了行销部门,董事会并不信任我,骆家在伟辰企业里并无多少实权,在那时候向碧芳提出这个要求,她不会同意,她父亲更不会同意,她父亲一个命令,随时可以撤换下我,茵茵,我是有苦难言啊!”她笑着颔首“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招惹我妈?您若想找消遣,外头多得是不计较您已婚身份的女人,我妈是个死心眼的笨女生,大学还没毕业怎会是您的对手。”
“我确定。”
昨夜经过一番折腾,她和陈绍凡终于进入“密友”的状态了,过程不是很顺利,陈绍凡虽然秉持“耐心勤教”的态度放松她的紧张心情,仍然数度凄惨地被疼得恼火的她踢到床下,三次后,他又累又挫败,宣布放弃,疲惫的两人一合眼便一觉到天亮。在雾气未散的晨光里,陈绍凡睁眼醒来,想起未竟的大事,翻个身继续向睡意浓浓的她求欢,或许精神尚未恢复,神经敏感度降低了,她不再感到严重不适,让他成功突破防线,这精力一消耗,他又倒头大睡;她有要务在身,刻意不吵醒他,忍着如同被拆散过的一身筋骨赴宴。依她判断,不到中午他不会苏醒,等他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时,宴客时间早已结束,对她而言,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了。
“我、有一点私事要处理,”她指指楼上“待会下来再找你。”
“噢,请便!”虽感到一丝古怪,他还是礼貌地让步。绝少涉足这一类高消费场合的胡茵茵,会和谁相约此地?而且是个新开张的饭店。
电梯门开,她迅速踏入,笑着和门外的林启圣挥手,门一关,她立即敛起笑意,按了十八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