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然后,他看到季沐海挂上了电话,竟是一副春风得意的表情:“梓然,我等一下要出门一趟,晚上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出门一趟?和谁?
单单二字的疑惑兜上了他的心口。望着季沐海一脸的眉开眼笑,江梓然想问,可问题哽到了喉咙还是吞了回去。
“梓然?”怎么呆了?
“没事。”恍惚了一下,江梓然仍是一样的面无表情。“那你自己小心,记得喝酒千万不要开车,知道了?”他可不要在报纸上看到某人啊。
他眨了眨眼,目眙着洗手台上的漱口杯,又喑默了好一阵子。
杯子里有两只牙刷、一管牙膏。牙膏用了一大半,尾巴扁扁的,是薄荷的口味。实际上江梓然不大喜欢薄荷,只是因为季沐海用,于是他也嫁鸡随鸡地一起用了。
牙刷、牙膏,基本上都不足为奇,而小小的浴室内,也没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值得咱们的江大爷目不转睛地,神摇魂荡这样久。
沐浴乳、洗发精、肥皂、刮胡水甚至是电动刮胡刀和梳子也一样,没有你我之分地只有一个。除了牙刷外,几乎看不到其他成双成对的东西。毛巾虽然是堆了不少,却也没有明确地分辨哪个是你的、哪个是我的江梓然瞅睬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有了第一个反应。
就是叹气。
季沐海失笑:“是是,小人遵命!”
对季沐海的哭笑不得,江梓然也是笑笑,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意兴阑珊地拿下了笑,让自己沉沉地徜徉在纤尘不染的床铺上,不再理会那个“走路有风”的男人。
──你和谁出去?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这一串的问题,都不是自己可以问的吧?“它”属于沐海,是沐海的私事,并非是他这个好朋友管得着的。
就算他们看起来,已是这样的不分你我咬着“好朋友”这个辞汇,良久,江梓然闷闷地笑了。
那声音,像哭。
在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会斤斤计较地在意这个是谁的、那个又是谁的。只因为他觉得和别人一起用,很脏、很恶心──但是,问题是在什么时候,他和季沐海变得这般亲匿,亲密到在生活上,完全没有你我之别?
他一点记忆也没有。
坦白说,这种感觉真是怪恐怖的。
他们连内裤袜子都是一并穿思及此,江梓然的头隐隐痛了起来。纵然很不想要烦恼这个,只是哪一天到了他们“分家”之时,这一些究竟要怎么办?留下也不是、给人也不是一想到他们有可能以猜拳──这种既简单又明了的方式,来决定那个是你的、抑或是我的的时候,江梓然再伤感也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慢慢地,他的笑沦为了沧凉。他吐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出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