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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缓脚步,生怕打扰了他们,谁料还未走近,就听刚刚将手中白子落下的云辞语声悠然地道:“朕正同沈卿打赌,没想到你便来了。”抬头看我,“看来朕还不如沈卿了解你。”
我走到他们身边站定,看到沈初应声抬头。
他穿了一件墨蓝色的长袍,胸前点缀极简单的方胜纹,腰间玄一枚白玉,很符合他的温润气质。修长的手执了一枚黑子正欲落下,看到我后脸上漫开一个极浅的笑纹:“殿下。”
我好奇道:“你们在打什么赌?”
云辞道:“赌你会不会来向朕请辞回京。”我一怔,听他又道,“朕赌你不会,沈卿却赌你最迟挨不过今日正午。朕原以为依你的个性,应当不会半途而废。却忘了,你早已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小丫头。”
我知道,自那一刻起,我的身上便被下了名为宋诀的咒,没有解药,没有出口,所有的退路都被封得死死的,往前走也是劫,往后退亦是劫。
他注意到我突如其来的恍惚,还火上浇油地蛊惑我:“求我,便什么都给你。”
我突然很想问他:什么都给我,连你自己也可以给我吗?
可以把属于别人的你的那部分,也全都交给我吗?
我自然不会这样问他,有这样想法的我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错。我缓缓收回那只同他争夺糖狐狸的手,默了默道:“我不想要了。”
我为他不经意透露出的失望语气默在那里。
我很想告诉他,大沧帝国的小公主云岫的确有段天不怕地不怕的日子,那时她的母妃尚在,她的父皇也时不时会问一问她的起居和功课。她哪里想过时运这样无常,不过数年,她便孑然一身,随便什么人的一句什么话,便可决定她原本打算好生经营的一生。
原来当凡人,也并没有那样好当。尤其在这宫墙之中,还应当学会步步为营。
我意识到时,脸上已挂起淡笑,语气中刻意保持的距离连我自己都有些吃惊:“沈大人既已猜到了臣妹会前来请辞,想来便不必臣妹解释请辞的因由,还望皇兄恩准。”
沈初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淡声问我:“殿下怕的可是那个刺客?”
说完逃离一般转过身。
“回客栈吧。不知有没有睡下……”
这座状元桥上会留下我的脚印,可我大约再也不会回来,就如同当年同宋诀的婚约――已经被迫折返的路途,又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第二天的一大早,我去云辞那里请旨回宫,守在门前的御前侍卫告诉我,云辞正和沈初对棋。
我一进房间,目光越过中央的帷帐,便看到轻袍缓带的两个人正坐在棋盘旁,一个执子苦思,一个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