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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两笔照着青年男子此时的姿势在纸上勾出一个轮廓来,抬头漫不经心道:“你可会抚琴,弹一支什么听听?”
他有些犹豫,道:“你确定?”
我手下边勾描着他标致得不能再标致的脸,温吞吞道:“你莫不是不会弹吧?不怕,也不会弹,但是琴这东西么,能弄出点动静来总归不会太难听。”
落好完整的一笔,抬头看他,却见他脸上露出一个莫测无比的笑,再然后……
再然后我明白了什么叫悔不当初。
我差点就补上一句现在也一样,想了想好歹忍下了。宋诀这个人心眼儿挺小的,我还是不要轻易说错话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他听后眼角一抽:“我还以为我已经够奔放,连暗示的步骤都省了,你却以为我只是在欺负你吗……”揉一揉额头,恢复正常神色后慢悠悠问我,“你倒是告诉我,故意欺负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猜测道:“也许能让你找到征服别人的自信。”
他打量我一眼,不紧不慢道:“征服你,找到自信,能吗?”
我被他噎了噎,请教道:“那你是为什么啊?”
许久之后我思及往事,觉得能把琴弹得那样难听的,宋诀当属第一人。
凝视已经完成的画幅良久,我终究搁了笔,在画纸上提下落款后,缓舒出一口气。正感到额上微汗,身边就及时地递来一个擦汗用的帕子。
宋诀不知何时已至身后,幽声道:“岫岫果然丹青妙笔。”
丹青妙笔,却也无法将他的风华全收入画中。
我捏了帕子,回头冲他一笑:“待会儿让拿去装裱,回头给你送到将军府上。”
他想了想,认真道:“也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看你为难,还挺开心的。”
我研墨的手一抖,调整好心态后恳切道:“请你以后好好待我,不要再拿我开心,你若是再拿我开心,我便只好让你不开心。”
他隔着桌子递来一杆羊毫,望了我道:“你好好画,我考虑考虑。”
我哀怨地瞅了他一眼,道:“你坐远一点儿,这么近我有些不知如何下笔。”又事先提醒,“我许久不画有些手生,若是将你画崩了你一定要原谅我。”
他听话地挪到远一些的琴案旁,手指漫不经心搭上琴弦。我自己平时是不怎么弹琴的,作画的时候却习惯了听人弹一曲。老实说的琴技有些上不得台面,初听的时候还有些惊悚,渐渐地,我发现人只有在抛开一些世俗的要求时才更容易接近幸福,所以到了后来,我便只是希望她能弄出一点声音,当我的要求降低到这个层面上时,便练就了魔音灌耳也能面不改色的心理素质。有时候还能由衷地赞上一句好,证明我的心理素质委实过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