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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听到护在车前的大将军赵安语声极厉地道:“大婚之礼尚未完成,北凉王怎可贸然入轿冲撞殿下!”
大约是那慕容铎欲图掀开轿帘看我
永正元年的那个春天,我穿着明艳的嫁装,从帝京到燕州,完成了人生最长的一次跋涉。我从前从没有想过,自己跋涉千里,竟是为了给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做妻子。
马车行过庆阳门,便是一座全然陌生的城池。
燕州临近塞外,多风沙,房屋也建得坚固,又处于勾通胡汉的要道,故而整座城池都有些域外风情。
比起大沧皇宫,北凉王府的线条粗粝很多,一砖一瓦,都少了汉家的婉约,多了外族的粗犷。
听说慕容铎的身上有稀薄的北狄血统,此次起事,也重用了许多北狄的骁将。
离京那日,是个阴天。
燕地千里迢迢,往来不便,因而六礼不能齐备,一切礼节都从简,一般公主婚礼中送亲环节中的“催妆”、“障车”、“却扇”等热闹而喜庆的场面,也都看不到,却唯独送亲的阵仗气势庞大,颇有上古婚俗的遗风。
云辞亲自下令,以左金吾卫大将军赵安、光禄卿李冼持节护送,礼部尚书沈初为婚礼使,一路送我到燕州。
当此生第一次穿上百鸟朝凤的喜服,当在群臣瞩目中走出燕禧殿,当送亲的马车驶过帝京平坦、喧闹的街道,我的心都一如止水。
泪流满面不至于,万念俱灰倒是有那么一点。想起昨夜,我告诉不让她跟来受罪,她坚决不从,誓要追随我到底,我极无奈,只好偷偷在她茶中下药,将她放倒,才免去一桩麻烦。
载着我的车撵行到北凉王府后,没有礼乐炮仗,也没有喧哗热闹,有的只是送婚使宣读圣旨的一字字,一声声。
今日,大约会是我最后一日听到大沧的官话。
我怀着伤感的心情听沈初将赐婚的圣旨念完,却没有等来聆听者的正常谢恩。
对方一开口便极端张狂:“本王向圣上求娶帝姬,原以为圣上会将宫中最负盛名的晋陵长公主赐给本王,且不知这尚平长公主,可及得上晋陵长公主的万一?”
我的手在身下一紧,这个慕容铎,当真如传说中一般无礼粗俗。
不过,今日没有前来相送,却多少有点寂寞。
如今,端坐在华丽的马车中,我对自己道:“不来也好。”
此话却惹我有些思量,自己口中说的不来也好,究竟指的是谁。
半月后,马车总算颠簸到了燕州地界。
慕容铎为人不大厚道,只遣了亲信前来接应,又因巷道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送亲的长队这个城进得便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