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霎时他全身肌肉为之紧绷,”为什么想问这个?”
“好吧!如你所愿。”萧中尘生气了,因为她竟是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但他更气的是自己,明明关心她,却又提不出有力的借口掩饰。
他气呼呼的出去找马,任缁衣长长的吁了口气,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将脸埋进双膝里。她知道她的身子正在发着烧,都是昨晚狂欢的结果,但她一直忍着不说。
没有人可以忍受她这个不中用的身体,当年仇哥哥是受了她父亲所托,现在萧中尘是因为可怜她,才不得不带着她上路,她不能给他再添麻烦了,一个如鹰般自由的昂藏男子,不应该被她这种人困住。
所以她一直忍着不敢说,掏出身边长年带着的冶凝香药丸,瓶中只剩下最后三颗了,这是她父亲费尽千辛万苦为她配制的保命药丸,除了压制她体内的宿疾外,还有祛毒解热的功效,她一直很宝贝着,即使真的很难受,也不肯轻易动用。
现在她取出看了看,却又珍惜的收起来,也许将来有人比她更需要,她一直这么想。
“所以你想改变什么?”在他看来,她倒不像被保护过度的娇娇女,反倒像个受尽磨难的小可怜,处处体贴着别人,深怕再增麻烦似的。
“我常想如果那晚我没有顺着我爹的意思,事情有没有可能会不一样?”她的小脸泛起一层淡淡的忧虑,迷蒙的大眼没有焦距,整个人安静地沉入一片哀伤中。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没有人可以试图改变。”他握着她发凉的小手,聆听似乎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我讨厌自己受诅咒的身体和软弱的个性,这次我希望靠自己的力量取回我爹的骨灰,好让他人土为安。”虽然很困难,但她必须去做。
萧中尘暗叹口气,委婉的道,”缁衣,我认为张兆辉这群人的动机与来意并不单纯,对当年拜月教发生的事,我倾向保留的态度。”
萧中尘气归气,但还是体贴的找来匹骏马,把她用薄毯包得密密的,让她坐在他身前,两人共骑,漫天的风沙似乎也不这么强烈了。
“一天换一匹马,只能赶半天路程,随后就得让马休息,慢慢走。”他炯亮的双瞳转暗,如春风的神采略沉。抱在怀中的矫躯一点重量也没有,他好怕她就这么消失。
“都听你的,大哥。”她闭上眼,享受这种静谧,耳边吆喝了声,马开始疾奔,但她一点也不怕,任心思骋驰天地之间,神游物外。
“不知人间疾苦不好吗?我只求自己当年没涉足武林,不知恩怨情仇,也不用为天下人牵肠挂肚,烦扰于心。”他终究是受不了寂静的那个,想要了解她心里的想法,他说出自己的感受。
任缁衣静默许久,才道,”大哥是希望与你共骑的人是莲姑娘吗?”
“就算他们存心要害我好了,我也不怕,反正这条命是多余的,送给他们也无妨。”昨晚的欢愉马上报应在今早的不适,看来她注定这一辈子就这样过,没有奢望的权利。
“胡说!你爹要是听你这么自暴自弃,他会气疯的。”
“我从来就不认为我这辈子可以长命百岁,我知道你放弃快马是因为我的缘故,没必要的,如果赶路能让我的心愿早一点达成,我不在乎这一路上舒不舒服。”
“要是这一路上因为奔波而使你的病更加严重呢?”
“那我会求你完成我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