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ldquo;不用，让我自己来吧。&rdquo;他阻止了我，拿去我手中的毛巾。

&ldquo;不行，你自己擦会牵动伤口的。&rdquo;我又将毛巾抢了回来。

擦完了上身，又解开他的裤子，帮他脱下来，蹲下去擦拭他的腿。

他一直沉默着，直到我擦洗完站起身来，他才忽然抓住我。

我说不话来，只能看着我，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温暖的安慰的，仿佛受伤的人真的是我。

医生终于缝完了针，又开了药，说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又吩咐了什么时候来上药拆线，叫他回去好好休养。我陪着他走出医院，衣服已经没法再穿，扔掉了，他只有赤裸着上身。

&ldquo;我送你回去。&rdquo;他打开车门，对我说道。

&ldquo;不，我送你回去，医生说，你背上的血迹要小心地擦，你自己不行。&rdquo;到这个时候，我才说出话来。

&ldquo;太晚了，你&rdquo;

衣服浸了血，几乎粘在背上，尤其是伤口处粘得更紧，我生怕弄疼了他，只得一点一点地轻轻揭去，一道长长的伤口露了出来，好长的一道，长得让人害怕，让人心痛。

&ldquo;怎么不早点到医院来，流了这么多血，还以为是小伤么？&rdquo;医生一边给他打麻药，一边责怪道。

他轻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医生准备缝针了，他嘱咐了一句：&ldquo;打了麻药，还是会觉得疼的，而且要缝很多针，你忍着点儿，不要动。&rdquo;

呆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医生将针扎入他的皮肤，又再穿出来。我的呼吸都要窒住了，那一针又一针仿佛象刺在我心上似的，几乎难以承受。

&ldquo;没关系，走吧。&rdquo;我打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开到别墅前停下。这一路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一点儿倦意也没有，心里奇怪地跳，而他，仿佛是若有所思的。

进了门，我说道：&ldquo;去卫生间吧，我帮你擦一擦。&rdquo;

在那间大卧室的卫生间，我用毛巾浸了热水，小心地擦着他的背，雪白的毛巾很快染成了浅红色。

擦干净血迹，将毛巾透干净，又帮他擦洗身子，已经是夏天了，受了这样的伤，没法洗澡，只能这样帮他擦一擦。

他忽然反手一把抓住我，将我拉到了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

&ldquo;别乱动！&rdquo;医生生气地喝道。

他不理会，只是看着我，脸上竟露出一个微笑：&ldquo;别看了，小心回去会做噩梦的。&rdquo;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来。他不痛么？竟这样无动于衷，若无其事？

&ldquo;看你的脸色，好象受伤的人是你。&rdquo;他仍然那样微笑，&ldquo;叫你别跟着来的，为什么不听话？&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