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他真的还在关心我，好傻的周鹏飞。朝他笑了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ldquo;没有，我没生病。&rdquo;

&ldquo;可是你看起来很不好，从没看过你这个样子的。&rdquo;他摇了摇头，怜惜的眼光，他还在怜惜我？

我又笑了笑，笑容却不能在脸上保持，只好垂下头去。

&ldquo;是怎么回事？巧然，你为什么要请假？是有什么事么？&rdquo;他问道，让我深深羞惭的关切的语气。

宋巧然，你也应该象慧然这样痛恨他的，你也应该象慧然这样爱憎分明的，可是，可是我不要去面对他，我不想出庭，我不愿再将那些伤口一遍又一遍地撕开，我不要

&ldquo;姐，星期一你请假吧，下午两点开庭，我们要早点去，你就不要去上班了。&rdquo;慧然，单纯的慧然，她无法明白我的，她不会罢休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放下电话，呆坐了好久，心乱如麻，思维混沌。好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可是时间却是如飞一般，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只能逼自己站起来，逼自己到总务主管那儿去请假，这一路，为什么我总是被逼迫着迈出一步又一步？

敲开总务主管办公室的门，一进去，便楞了一下，没想到周鹏飞也在这里。他正和总务主管在说着什么，见我进来，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竟不回避我了，他竟又象以前那样看着我了，担心的，探究的，可是以前，他的眼睛是多么明亮透彻，眼底深处哪有那么多复杂的无法言喻的东西。

中午的工作餐只吃了一点点，实在受不了餐厅里的气味，出来之后又全都吐了。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儿，却又被电话铃声惊醒。

&ldquo;姐，是我！&rdquo;慧然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疲累似的，&ldquo;律师通知我了，法院定于下周一开庭审理我们的案子，唉，总算开庭了，这段日子我腿都快跑断了。&rdquo;

开庭？这么快么？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还有两天，还有两天就得去面对那实在不愿面对的一切，面对那让人痛苦又难堪的时刻，面对他

&ldquo;姐，你怎么不说话？&rdquo;慧然在电话里有些担忧的。

&ldquo;哦，我知道了。&rdquo;我该说什么？说我感到高兴吗？不

我微垂着头，跟总务主管请好了假，便赶紧退了出去，退出那复杂的目光范围，那目光让我难过，让我深深的愧疚。

下了班，出了写字楼，没有去搭公交车。我想走一走，慢慢地走，慢到永远也走不回家，慢到不用去面对那终究会到来的一切。

&ldquo;巧然！&rdquo;有人在身后喊我，是周鹏飞么？这是他的声音。

转过身去，看着他向我跑过来，站在我面前。他脸上的伤早就没有痕迹了，心上的伤呢？也淡去了么？

他看着我，仔细地看着我，不易察觉地蹙了蹙眉：&ldquo;巧然，你这段时间究竟怎么了？怎么越来越憔悴，是生病了么？&rdquo;

&ldquo;姐，你别担心，律师说这个案子，他现在已经有九成的把握要赢了。&rdquo;慧然在电话里的声音听来是高兴的，&ldquo;姐，律师今天跟我说，杨不羁连律师都没请，好象根本不准备替自己辩护似的，还是法院给他指派了一名律师。&rdquo;

我怔住了。他怎么了？为什么不请律师替自己辩护？难道愿意认罪坐牢么？他宋巧然，你怎么了？你在担心他么？你已经忘了自己的立场了吗？下周一，在法庭上，你和他就将是完全敌对的，你不要忘了，你应该是恨他的，可你还在想什么？你还能想什么？

&ldquo;姐，律师还说，杨不羁可能是想和我们取得庭外谅解，可是现在离开庭只剩两天了，他没去找过我们的律师，他&rdquo;慧然顿了一下，&ldquo;他来找过你么？&rdquo;

&ldquo;没有，&rdquo;我摇头，&ldquo;他没有来找过我。&rdquo;他还会来找我么？我们之间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会有转圜的余地么？

慧然在电话里&ldquo;哼&rdquo;了一声：&ldquo;庭外和解？他简直是在做梦呢，我才不会放过他，一定要告到他坐牢，让他去监狱里陪他哥去吧，他罪有应得！&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