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刺目的阳光,纷乱的人丛,昏花的眼睛,虚弱的喘息我能逃到哪里去?我能跑得了多远?我好累,人活着为什么会这样的累,究竟为什么活着,为什么?
再也跑不动了,只能走,漫无目的地走。漫无目的,我的人生也是这样的漫无目的啊,宋巧然,你努力,你挣扎,你坚强,可是人生却并不会因此而顺利平坦,老天也并不会因此而眷顾你,逃吧,逃开这所有的一切,再也不去面对。
我停了下来,呆呆地站着,站在行人如织的大街中央,任由路人的眼光奇怪地莫名地好奇地打量着我,一道又一道的目光仿佛织就了一张网,将我胶着在那里,逃也逃不开。
冲出卫生间,抓起茶几上的台历看,两腿忽地一软,支撑不住地瘫坐在沙发上。
迟了十多天,已经迟了这么久了,不会的,应该不会的,老天不会总是这样无情地摆布我,不会的我摇头,再摇头。
“巧儿,”姨妈颤巍巍的声音,“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她坐到我的身旁,抓住我的手,她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了,是什么事?你们究竟瞒了我什么事?”
我不敢去看姨妈,我害怕看到她愁苦的眼神,求救地望着苏茜,可是她能救我么?
“巧然,”苏茜看了我好一会儿,她的眼光那么无奈又那么怜惜,“我陪你去医院,也许不是,也许你是生病了呢?”
姨妈好象也没有胃口吃饭了似的,抬起头来看着我,那眼神又是疑虑的。只有慧然,津津有味埋头吃着糖醋排骨,那样油腻的东西,她怎么会吃得那么香呢?那味道,那味道
胃里顿时又不舒服了,刚吃下去的一点东西开始翻腾起来,我极力忍着,不能再吐了,吃一点点东西都要吐出来,这样下去,身体真的会垮掉的。
可是怎么忍得下去,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额头上冷汗都憋出来了,慌得跳下床就往卫生间跑,趴在马桶边上就“哇”得吐了出来。吐得胃里都痉挛了,五脏六腑也扭住了一团似的,眼前天昏地暗,再也没有力气了,再也支撑不住了。
“姐!姐!”慧然扶住我,在我耳边焦急地喊,“怎么回事?怎么又吐了?不行啊,你一定要去看医生了,你一定是生病了,一定是”
“巧然!你”苏茜的声音好象有些颤抖,“你这样有多久了?一直是这样吗?”
医院?不要,我不要去医院,去医院做什么?去证实么?不,我不要证实,我不要我的心好慌,我的头好昏,我我好害怕,真的好怕
“巧然,你必须去,你”
“巧儿,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姨妈抓紧了我的手,说话的声音都似乎变调了,逼迫着我。
人人都在逼迫着我!事事都在逼迫着我!
挣脱开姨妈的手,站起来便往外跑,苏茜拦了我一下,被我挣脱开了。我要逃开,逃得远远的,不再去面对这些再也无法面对的人和事,拼命地跑,将那些呼喊声都远远地抛在脑后。
我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虚弱得靠在慧然身上,动也不想动。
“姐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尤其是这几天,胃口特别不好,动不动就恶心呕吐。”慧然忧急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啊,姐,你的身体一直都很好的呀。”
我缓过劲儿来,在慧然的帮助下勉强站了起来,拍拍慧然的手:“看来我是该去看看医生了,得去吃点儿药,这样拖下去不行。”
“巧然”苏茜的声音哽了一下,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你你这个月的例假来过了吗?”
我楞住了。忽然听见姨妈倒吸了一口气,心里猛地一跳,脑袋里“轰”地一下,例假?我好象真的很久没来例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昏乱又麻木,早已忘了正常的生活,我应该,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