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二
“那一夜逃得过于匆促,我不仅没能见到我爹娘最后一面,也没能亲手将他们下葬,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伤心的泪珠再次滚落,她紧抿着唇,努力克制不嚎啕大哭。
“我爹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娘在我差不多五岁时也走了,虽然我人是守在我娘身边,不过我家穷到连买副棺木的银两也没有,邻居想要帮忙,同样也穷得无法凑齐我娘人棺材钱,幸好火头叔不仅会打铁,劈材钉副棺木难不倒他,我娘这才有办法下葬。”
芷凌眼里噙着泪听他说,不晓得他们两人比起来谁比较可怜,是从小就生活无虞,突然面临家变逃亡的她悲惨,抑或是自小就生活贫困、看尽人情冷暖的他?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再像头大熊一样令人畏惧。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再惹她厌烦。
“我是要跟你说,不管你怎么说,打劫都是不对的。”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老子没聋,不会听不见。”翟虎子叹了口气。
“所以是我太多事了。”看来她是在对牛弹琴,浪费了一番口舌。
他耸了耸肩,并不否认,全村的人对目前的做法都非常满意,的确是不需要她来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女人,你还没说,刚才在哭个什么劲?”她的眼泪像在他心头留下疙瘩,让他该死的在意。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曾经与她尝过相同痛楚的男人。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面貌无比清晰,她可以看见他直挺的鼻梁、炯亮深幽的眼眸、薄厚适中的嘴唇以及黝黑的皮肤,这些全部加起来,构成一张颇为好看的脸孔。
他其实长得不像熊,真的不像。
“我娘走了,我得自个儿想法子活下去,不管是偷抢拐骗,只要能填饱肚皮就行,村子的人有多穷,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偷抢拐骗,恐怕也拿不到多少东西。”深邃的眼眸,不见半点悲伤,说话的证据甚至是带点戏谑。
芷凌陷入沉默,没想到他会再提及这件事。
他挑眉瞅着她问:“怎么不说话?怕老子笑话你吗?”
她低垂着头,声音闷闷地说道:“我想我爹娘。”
她不晓得为何会把心事告诉他,兴许是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而他刚好在这里。
“哦。”他应了声,搔搔头,他从来没安慰过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