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一
她似懂非懂,隐约猜出所谓的“货”指的是何物。“天香院”每隔一段时候就会从外地接进一批姑娘,有些认了命,乖乖留下,有些则一逃再逃,被逮到,少不了一顿毒打他原来是干这种勾当,和“天香院”联手,把姑娘一个个推进火坑里?若真如此,他提到“交货”二字时,又何必目露凶光,像极厌恶似的?
她嚅唇问:“你为什么帮我?”
她额前覆发,发软,眉细,睫儿翘,五官生得相当秀致,但离“绝艳”尚差一段距离,唔当然,只要她时时敛眉、敛目,别让谁注意到那对眼睛,或者就能不那么招摇只可惜了,她的眼啊,无辜却也罪恶,一扬睫便生姿,水润水润的,所有神气尽汇其中,绝对的“祸国殃民”小姑娘家生了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秋水眸子,也不知该哭、该笑
“你这模样,难怪‘天香院’又是人、又是狗的,全派出来寻你。”他哼笑,再次咬扯大饼皮,吃得很香。“再过个五、六年头,等果子熟了,酒酿成了,‘天香院’推你出去显摆,拿你当摇钱树,岂不赚翻天?”嗓音带笑,嘲弄地问:“你想逃,有那么容易吗?”
闻言,她脸色苍白,静静接过他递来的饼,拿着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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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却不吃,好半晌才挤出声音。“你怎知我、我是从‘天香院’出来的?”
他瞧也不瞧她一眼,却是捞起她投进院子里的包袱,拎着就往屋内走。
“你”她口干舌燥,要他把包袱还来,一时间还真鼓不起勇气。
两掌撑地,狼狈地爬起来,她无路能走,无处可去,尚未厘清思绪,两条腿已驱使她跟着男人进屋。
屋内昏暗,她摸索着,一直走一直走,来到一间点着小油灯的房。
厚布拼织而成的门帘垂到地上,她微掀一角,脚步略带迟疑,小小身子遂挤在门边,两眼戒备地盯着房里的男人。
他咧嘴露出两排白牙。“这座城里呃,不,是这一江南北的大小事,多少都得探探,久而久之自然熟了。老子出去追狗的时候,看到‘天香院’那几位护院打手。再有,就是你身上这味儿,像是脂粉又似熏香,老子上‘天香院’的时候闻过。”
水眸陡瞠,惊人的圆亮,她半点也不懂得掩饰心绪。
“你、你上过‘天香院’?!”
“上过又如何?”他把炸米香咬得喀喀响。“不过老子是去交货,可没闲工夫在‘天香院’里胡混。”
交货?
后者正很过分地翻开她的包袱,啥也不瞧,却眼发亮地翻出里头的一袋芝麻饼和炸米香,抓起饼,十分猴急地猛往嘴里塞,唏哩呼噜的,活像几百年没吃东西似的。
“想进来就进来,我不吃孩子。”他满嘴食物,两颊都塞鼓了,口齿不清地乱哼一句,以为那孩子听不懂,下一刻倒是见她往桌边靠,走进小油灯晕染开的朦胧光圈内。
他“很好心”地递了块芝麻饼给她。“再不吃就没得吃——”话音忽而一顿,他目光阴鸷深沈,盯住浸在薄光中的那张脸。
方才在屋外的稀微夜月下乍然一见,只觉她受惊的眸子极亮,被他提住的身子轻得几无重量,而此刻再见她,尽管油灯发出的火光弱得可怜,但已多少能照清她一张脸皮。
小女儿家的瓜子脸绝对不足他巴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