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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一顶墨色的防风帽,上身穿一件版型极好的驼色羊绒衫,黑色直筒裤包裹笔直修长的双腿,脚下踩一双气垫绑带运动鞋。我又逼他系上一条格子的宽大围巾,然后毫不介意的蹲下身子给他调整鞋带的松紧程度,熟练飞快的打了一个蝴蝶结。
他低声说:“辛苦你,翘翘。”
他继续说:“翘翘,手术后我在医院昏迷的那段时间实际上是有知觉的。我知道你每天都会陪着我,帮我翻身擦背清洁口腔。你的力气那么小,却因为担心我不想被陌生人护理触碰,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还有,你每天都会用不同的方式跟我说――我爱你。你每天晚上会给我念一篇温暖的故事,我每一句都听到了。”
我有些害羞的流下眼泪。
廖长宁停下手指的动作,看着我的眼睛,低声道:“翘翘,我会用此生剩余的时间去弥补曾经对你造成的伤害。”
我俯下身将额头触碰他的额头。
我在秋日午后的盛情阳光下帮廖长宁洗头。他头部手术有一块微创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基本愈合,但是上面还没长出新的头发。
廖长宁给予肯定的点点头,他这次生病之后,对我的任性简直纵容到极限,就算我想让他歪曲事实说盐巴是甜的,他都能昧着良心说是。
我不乐意的嘟嘟嘴:“骗人,你现在真会骗人。”
我扶着他的胳膊让他在琴凳上落座。
我自己站着靠在一边,惊喜问道:“你还会弹钢琴呀?”
长宁的声线愈发低沉和缓,“会一点点。”
他躺在带靠枕的躺椅上,问:“手术留下的疤痕是不是很丑?”
我在手背上试过水温,用花洒冲过他的头发,笑嘻嘻道:“我觉得很可爱,像一条很苗条的小虫子。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认为这个疤痕的存在丑陋或者可怕,因为它是你今天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证明。”
廖长宁的发质很好,但是因为最近身体耗损太大所以显得光泽有些黯淡。
我用白色的宽大毛巾替他一点点擦干净头发。他坐在那里任由我服侍,一张白皙清俊的脸庞映衬着散落在额前的乌发,愈发显得面如冠玉,沉郁秀致。
我帮他打理好外出的衣服。
我揶揄他:“哎呀,我还以为这架钢琴只是你为了附庸风雅的摆设。”
他很开心的笑着重复一遍:“附庸风雅。”
他的手臂力气不足,按下去的第一下音调有些不对,但是很快调整过来,一首温柔平和的曲子在他指尖的变换之下慢慢的流淌在房间内。通常他口中的会一点点的水平已经完全足够唬住像我这样不懂行的门外汉。
廖长宁一边弹奏一边看向我,一字一句说的异常虔诚认真:“翘翘,对不起。我一直对你觉得抱歉。得知我的病情之后,我用了一种十分自以为是的方式将你从我的生活隔离,这是我本身的性格使然。我想让你知道,世界上再多的财富也比不上你的重要,你是我的宝藏。今后我亦不会因为廖氏的继承权或者其他任何原因放弃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故意摇摇头不肯同意,“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