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老花。我长大,锦世长大,而母亲竟已经老花至此。
她一抬头看见我,报纸一推站起来:“ 怎么回晚了?吃饭了吗?单位里加班?现在适应新工作了吧? ”连忙下厨替我热饭。
老花,罗嗦,发间的银丝,小打小闹地炒股,弄很多食物来给儿女填下。像在冰川上的失足坠落,老去的过程极险峻且不可回头。
他一怔,随即忍俊不禁。
我脸不由自主涨红。
今天的第二次,我的举止幼稚生硬,似儿童般不谙世事。只急急推门下车。
上得楼来,天已经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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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戏谑:“ 魔镜啊魔镜,请你告诉我,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什么可以让一个扬眉女子黯然神伤? ”
魔镜啊魔镜,也请你告诉你,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什么会更美丽与残忍,伤害更彻底与不可愈合?
我只掉过脸去,良久不语。隔了褐色玻璃的街景,一一流走,像云外的另一重天,与我漠不相干。
伊龙文立即道歉“ 对不起,我交浅言深了。 ”
我竟掩不住声音中的灰败:“ 你送我到前面路口就行了,我还要去拿自行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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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哭了,跌撞扑进母亲怀里,像扑进鸿蒙初开的天地,重是婴儿,所有言语都用哭泣来表达。
——却如雷亟般定在昏暗门边。
日光灯煌煌开着,母亲正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看报纸的股票版,而她手里握着的—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所见———是一具放大镜。
——居然,根本瞒不了人。
他应:“ 好。 ”徐徐停下,问:“ 不礼尚往来,互片一番? ”
我道:“ 我没有名片。 ”
他递过纸笔,派克笔素身圆拙“ 把电话号码写一下吧。 ”
我信手握住,想一想又推搪:“ 我刚去单位,还不知道电话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