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五章 耐庵
张士诚听得头昏脑胀,半晌才明白过来,这词写景居多,却处处透着怀才不遇之情,显然作词之人一腔抱负,却无从施展。他不由问道:“可是刘基所写?”
施耐庵道:“主公睿智,一猜就中。”张士诚嘿嘿笑得两声,却不明所以。施耐庵又道:“可此番前去,却瞧见那中军大帐桌上,罗本兄弟手书一词,是这般模样。”
张士诚奇道:“何等模样?”
施耐庵轻叹一声,当即曼声吟道:“登望清景无穷,凭峰临东,朝露汐汐,叠浪重重,灵毓悠流真龙。遮蔽日,此志弥高,闻天语,玉液清琼,游宇际,风也逍遥,云也从容。”
“往昔都随逝鸿,弃古道今,嗟叹却是,微人志同,大道空缚楼中。默凭栏,天地入腹,俯低头,机锋藏胸。破枷锁,试问天下,谁与争锋?”
一个豪放声音传来:“施某不过小游一番,让主公忧心了。”
那俊朗男子自然便是张士诚了,却见他一抹颔下胡须,哈哈一笑,挥手屏退歌舞,方要起身,却见密室大门被推开,施耐庵衣衫磊落,徐徐踱步,走了进来。
施耐庵敛衽施礼,张士诚一把扶起,哈哈笑道:“先生不在,却教我好生难为。”两人寒暄几句,便回归正题,施耐庵笑道:“这一行果是不虚,施某却是发现,那龙城之外的某处山谷之中,陈兵数千,更有马嘶阵阵,显然其心非小。料是谁人练兵之处。”
张士诚神色一动,却不说话,只示意施耐庵说下去。
施耐庵笑道:“施某在那处,也见着两个熟人,俱是不世奇才。”张士诚道:“敢闻其名?”施耐庵道:“其中一人,乃是昔年故友,此人素来傲气,姓刘名基,表字伯温。”张士诚身子一震,神色恍然:“此人名头,我也曾听过,据闻极善运筹帷幄之道,神机妙算,无有不中。他有意逐鹿,当为我等大敌。”施耐庵叹道:“正是此人。”
张士诚倒吸一口凉气,好半晌才道:“这词作之人好气魄!”
施耐庵道:“我见刘伯温时,他依旧同以前一般傲气,岂有如是胸襟?抑且前后两首词风迥异,断然不是一人所作,由此推来,想必便是这山谷之军的幕后主公了。”说着目露忧色:“尤为可怕的是,这人竟能收服刘基这等桀骜之辈,却不知是何等人物。主公,咱们以后一定要当心此人。”
张士诚半晌不语,点了点头。
张士诚点头道:“那还有一人呢?”施耐庵道:“那人姓罗名本,表字贯中。乃是子安忘年之交,年纪轻轻,却博学多识,是难得的可造之才,三数年间,经刘基调教,势必当世名将。”张士诚道:“可否招揽?”
施耐庵苦笑道:“刘基素性狂傲,却极是忠诚,若然认主,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初时还以为是他新建一军,起义抗元,不足为虑,如今却是主公大患。”
张士诚奇道:“先生何以如此确定非他为主?”
施耐庵踱了两步,蓦地吟道:“鸡鸣风雨潇潇,侧身天地无刘表。啼鹃迸泪,落花飘根,断魂飞绕。月暗云霄,星沉烟水,角声清袅。问登楼王粲,镜中白发,今宵又添多少?”
“极目乡关何处?渺青山,鬓螺低小。几回好梦,随风归去,被渠遮了。宝瑟弦僵,玉笙指冷,冥鸿天杪。但侵阶莎草,满庭绿树,不知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