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发现一个分辨-跟韩姿的方法了。”凌伟辰忽然发出惊人之语,合指握住韩蕊的一撮发丝轻抚。“-的发质比较好,摸起来又细又柔:韩姿虽然也是直发,但她的发尾有分叉,摸起来干干粗粗的。”
“韩姿以前常烫头发,发质有点受损。不过,只要韩姿把受损的发尾剪掉,我也把头发修短一点,你一样分不出哪个是她,哪个是我。”韩蕊强作镇定,双手一拢,将秀发全数收向肩后,连带收回被握住的发。
凌伟辰笑了笑,放下悬空的手,仍旧盯着韩蕊。
“会吗?-跟韩姿会为了让我无法辨识,故意一起把头发修短吗?”
远远一座在灯光中辉映的大桥,格外吸引韩蕊的目光。她曾在那本自助游伦敦的书中看过大桥的图片,那便是著名的伦敦塔桥。
“我看过伦敦塔桥的图片,白天拍的,有种美人迟暮的沧桑感,想不到夜晚看它却很壮丽,像恢复了耀眼的青春。”韩蕊备觉有趣地看着塔桥。
“塔桥的改变是因为岁月、风雨或光线等等的作用,是外在的因素让它改变。人,则往往因为内在不坚定而变,变得本质四分五裂,丧失原来的面目。”
咦咦咦!凌伟辰似乎话中有话哦?似乎在责备她曾伪装成韩姿?
“也不全是因为内在不坚定而变,有时是外在不得已的因素逼得人暂时改变。当那些因素消失,人就会回复到原来的自己,本质自始至终并末改变。”韩蕊本能地替自己辩护。那因素,当然是指亲情的包袱喽。
幸好,除了地图,她还带了一本自助游伦敦的书,应该足以独闯异国了才对。
她向来谨慎,做任何事总要准备齐全才行动。但最近突发状况接二连三,令她措手不及,不得不打破习惯。例如这趟参观之旅便不在预计之内,算是仓卒成行。
回头细想,几乎未多加考虑的,她就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下,听从安排到了这里。
安排?她脑中怎么会闪过这两个字?
随即,她叫自己停止乱想,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注意力又移回地图。
但话一讲完,她便意识到自己未免太作贼心虚。
凌伟辰不可能发现实情,她干嘛主动申诉啊?
“是吗?要真的没变就好了,我对与人结交就可以多一点信心,少一点失望。”凌伟辰深深看韩蕊一眼,举起右手贴向她发梢。
韩蕊的发梢正随风飘扬,轻轻撞在凌伟辰的右掌心。好一会儿,凌伟辰动也不动,像在感觉拂上掌心的发梢。
这是在做什么呀?韩蕊的胸腔有如遭一只大手揪紧,揪得险些透不过气。
这时响起两下叩门声,她抬起头,看见凌伟辰推门而入,泰然自若走到她床前,彷佛他可以任意进出她的房间,彷佛他跟她的关系已亲近到无须避嫌。
“晚餐时间。我自作主张帮-点了来英国一定要品尝的食物,希望-不介意。”凌伟辰含笑说,同时瞟一眼摊在床上的地图。
“喔。”韩蕊轻应一声便下床穿鞋,随凌伟辰走出卧房。
对个性有些优柔寡断的她而言,凌伟辰的自作主张正符合她的需要,正可以省掉由她抉择取舍的麻烦。
服务生摆好晚餐后即离去,晚餐设在客厅落地窗外的观景露台,由此居高临下,可以边吃饭边观赏万千灯火织就的璀璨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