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渠岸正想安慰他,这时却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穿著盔甲的士兵,他手中还拿著滴血的长剑。
士兵大声叫著“大人,他们已经闯进皇宫了。”
秦轩只是盯著魏寒,毫无血色的唇边终于吐出了几个字,很轻很缓“爹爹,离儿不觉得为难,所以您放心吧。”
突然,门被大力地撞开,冲进来的正是禁军统领渠岸。
“大人,果然不出您的所料,京中有大半的护军都反了。”
他只是带著一种倦怠的神情说:“他们可有什么名目?”
渠岸看了看他,不敢开口。
怨我用著金碧辉煌的宫殿禁锢住你的灵魂?”他突然睁开眼清冷地微笑,一如十几年前的样子“虽然,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是呀,在我死前,还是要任性一下。”
“姨父,您不要说了,我懂,我都懂的。这里有我。您不用担心。”秦轩轻轻地握住了他冰冷而纤细的手。
魏寒笑得更加飘忽,就好像正作著一个不会醒来的美梦。“离儿,有你陪著,我可以放心;江山有你护著,我可以放心:子民有你爱著,我也可以放心。我唯一放不下的,恐怕就是你了。”
“姨父不要担心我,我是顶天立地的秦家人,自然可以承担一切。”
魏寒挣扎著想要起来,却再也没有力道,他唯一可以做到的仅仅是把怜爱的视线凝在秦轩身上。
“将军但说无妨。”
“妖孽无道,祸乱朝政,谋害陛下,以霸江山——”渠岸说不出了“大人毋需在意,那不过是他们掩耳盗钤的诡计,大家都明白想要霸著江山的正是他们。”
秦轩倒不怎么在意,脸颊边也留著一些不经意的笑容,他淡淡地讽刺道:“好一个妖孽无道。”
他的心里,莫名地想起了他的母亲,那个也被人称做妖孽的女人。不知,那时,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大人莫要过于悲伤,人死如灯灭,陛下他——”
“傻孩子,真是个痴心的傻孩子。如此单薄的身体,如此柔弱的离儿,姨父真是难为你了。”
魏寒是在民德三十一年的春天死去的,那时南安的桃花又开了,嫣红的花瓣飞满了整座的宫殿。临死之前,只有秦轩陪在一边。秦轩就像少年之时那样,紧紧地依偎著他,彼此的手牢牢地握著。那一刻,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一种感觉,这一刻就是永恒。
这一生,虽然没有彼此承认过对方的身分,只是拥有的感情却浓于世间任何一对父子。这一生,常常分离,不能聚在一起,而相聚的时候,往往就是灵魂深处最刻骨的记忆。
耳畔似乎已经传来了太监凄厉的叫声“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门外不时有嘈杂的脚步声,来来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