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记
也许酒吧不适合他们吧,只有内心孤寂的人才会迷恋那昏暗的灯光,迷幻的音乐,觥影交错的美丽。暧昧的空气,彼此陌生反而能得到温暖,虽然那温暖是那样脆弱虚幻与不堪一击。
出了酒吧,他们回去,我却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孤单。形单影只徘徊在江边,买了两个河灯,一个是给白的,放到水中时我却茫然不知要许什么愿。白每年都要放河灯,明知愿望不会实现却还是要每年都来放。我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些。许是昨天太开心,今天却孤单的快要死去。越温暖好像接踵而至的就是越孤单。一个温暖的城镇,越温暖却越孤单。月亮和群山都好安静,天底下喧嚣得不输白日里。我不知我怎么回到梅子小楼的,只知道自己很想哭,所有人都远在我身体之外,我抓不住白,抓不住向,抓不住任何一个人,是不是喝醉了?好想白能在。
凤凰第三天
昨晚的疲惫似乎还没有完全消除,我睡到下午,起来时,苏一个人出去拍照了,其他人都在男生住的房间里打牌。大老远跑到凤凰来,他们还有闲情打牌,败给他们了。
阳光依然如昨天一般明媚,沱江里依然人声鼎沸,让我眼前一亮的是我竟然看到了两条大狗也在水中,人狗共浴。但似乎它们是被迫的,岸上一个挺帅的小伙子手里还牵着一条,两条狗都游向水中另一个人,那人很亲昵地抱起俩狗。如果狗也有表情的话,那它们现在是很严肃的,上了岸后其中一条比较活跃好动的大黑狗老不安宁,在岸上跳来跳去,被带它的人又一次扔到水中(开始我还没怎么注意它,似乎它属于那种冷酷型的)。我太喜欢它了,然后发现我对白的喜欢就和这种喜欢一样。这种奇怪的相同感觉让我想着独个儿大笑起来。白知道了定会揍我的。
进入村口,几个妇女和一个挺小的女孩在水边洗衣,没有肥皂,用的还是以前原始的木棒捶打法,我再转身看她们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交,不幸被旁边的一个孩子模仿,我朝她笑了笑。进村的时候遇到一个用棕树叶在编动物的小女孩,我们跟她说话,随后她便一直跟着我们。在来的路上麻导曾告诉大家不要给钱给小孩子,要送就送些本子笔之类的。一开始小女孩送编织的蚂蚱给我时,我还有点迟疑要不要接受,世上没有白给的东西,在城市里见惯了纠缠人的小孩,我不敢多跟这孩子接触。但后来见她很真诚的样子,我渐渐和她说很多话,拍她的脑袋,表示亲昵。
到吃午饭的时间,麻导把大家带到一户苗民家,穿过一些小巷,两边都是层岩建成的房屋,朴素干净,抬头能看到狭长的蓝色天空。我问那个小女孩要不要一起吃饭,她摇摇头,问为什么,她说她们每天只吃两餐。我没再问,这里的人都比较贫穷,许是没有多余的食物才只能每天吃两餐吧?我害怕我不经意会伤害到她。饭菜是可以随意添加的,虽然比不上城市餐馆里的大鱼大肉,却可口。苗民热情友好,感觉像是回到了家乡,可以随意的坐随意的看。
吃完饭就是看表演,我对此兴趣不大,我知道局限在舞台上的歌声是无法传达感情的。在参观寨子的过程中,那个小女孩拉了我的衣服叫我听,在房屋挡着的某个地方传来一个孩子的歌声,清脆、美妙,没有伴奏却如天籁,可惜其他人都忙着跟随导游的脚步,谁都没有在意那自然微弱却真实地苗族歌谣,对舞台上没有感情的改变了的歌游客们却听得如痴如醉。
他们匆匆从一个地方流动到另一个地方,如同看展览,又如同吃快餐,很少停下脚步感受这里的人、这里的生活、这里的动物。看到我轻轻抚摸一户人家的大黄狗,一个女游客惊讶的对我说:“你胆子真大!”明明那只狗是那样的温顺可爱。路上又看到了两只小猪,傻傻的,遇到人就往屋里窜,够活泼。我老家的小猪却是不让出来在道路上玩的,它们被关在猪圈里,没有自由。
临走的时候,我送了一个橡皮擦给那个小女孩,她送我们到车上,一直目送到车子开动,不停得向我们挥手再见。也许我下次会再来也许永不会再来,就算来了又是否会再遇到这个纯朴的小女孩?想到这我有点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是我依然感到了悲伤。
我又去了一趟边城书店,看到那个淳厚的老板大叔,昨天回来时把书拿错了,只好去换,那本书上有我要大叔盖的三个漂亮的章,就为了这章我也要跑一趟。
苏约了我和她一起吃饭,其他人要去游泳。吃饭之前,我想要买一些色铅笔、一个速写本,于是拐到一个巷子里,发现有一个中学,旁边正好有这些东西卖。这是个文具店,就好像所有学校旁边的文具店一样,老板很友好,微笑着和我们搭话。弄得我都不忍心还价了。说到凤凰的时候,苏说人来这多了,会不会很吵。老板的回答出乎我们意料,他说游客没来之前,镇上就那么些人,每天看着一样的面孔都熟了,人们为点小事就吵架,现在哪还有时间吵架?小镇得到了发展,我们也好了。我和苏附和着,作为普通的老百姓是不会想到文化破坏之类的。
当问到文昌阁小学在哪时,旁边一个男生模样打扮的女孩说话了,她说她可以带我们去,我和苏欣喜若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女孩是土家族,但和我们没有什么差别,她似乎很好奇,不断地问我们大学是什么样,苏和她聊得很好,我在一边说很少话。文昌阁小学的位置还真是偏僻难找,要走过几个很窄的巷子,拐好几个道。女孩说以前她们上小学(她现在上初中),放学时候那么多学生挤在小巷里,有些都被挤哭了。后来又才开了另一个门。
文昌阁小学是沈从文黄永玉曾经就读的学校,校园很漂亮,有很多高大的树木,绿荫丛丛,优美宁谧。上边便是南华山,学校建在山脚下。
回到凤凰,回到梅子小楼,黄昏的夕阳斜射在这个古老了上千年的边城,沱江披上了金黄的纱衣。一些孩子游人都到水中游泳,沱江顿时成了快乐的天堂。我在阳台上俯视下面的人,看见湘西古朴的被日光晒得皮肤黝黑的古镇人民却还在劳动,偶尔望一眼那些在水中快乐的人,又继续工作,养家糊口。黝黑的肌肤在夕阳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如沱江水一般美丽。
我们在大使饭馆吃了晚饭,这里菜做得好吃又便宜,随后我和苏在虹桥上的边城书店买了几本书,本来我打算买沈从文的历代服饰研究,被告知要300多而且已经卖完了。边城书店的老板是个淳朴厚实的大叔,人很随和,好说话,一看就感觉是爱书之人,有几分儒雅。
晚上的安排是去酒吧。同伴都没有去酒吧的经历,除了我和苏。流浪者是最早建立的,虽然白和那老板认识,但网上评价不好,我们便选了原始人。一行人八个浩浩荡荡往酒吧奔去,看起来有点怪。不像去酒吧倒像去赴宴。最后人太多,趣味又不同,我们不得分散去了不同的地方。
苏和一个同学去了一个安静的酒吧,我和柳还有另两个去了威马,原因是柳看到有帅哥在演出。这小妮子就是容易被男人吸引。我和同来的男同学点了啤酒,柳点了名为“天使之吻”的鸡尾酒,另一个同学点了“红粉佳人”
听着那在舞台上弹着吉他一个长发一个短发的歌手唱歌,我开始给他们讲白的故事,讲田禾,他们都是玩摇滚的,虽然我没听过他们唱歌,但可以肯定一定比那两个小子唱得好。鸡尾酒上来之后,我们开始哑然,柳的“天使之吻”竟然装在一个小得可怜的玻璃杯里,高度不超过7厘米,直径不上4厘米,就是家里老爷爷们用来装度数很大的沽酒的杯子,柳看得眼睛都傻了,第一次上酒吧就被吓到。我们都笑得不行。“红粉佳人”就比较普通了,红色的酒也挺漂亮,同伴向柳炫耀。现在想起那黑色“天使之吻”仍然会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