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缺席的夏天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只有我一个双膝如木/只有我一个支起了耳朵/只有我一个听得见平原上的水/诗歌中的水/在这个下雨的夜晚/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为你写着诗歌/这是我们共同的平原和水/这是我们共同的夜晚和诗歌
是谁这么说过海子/要走了要到处看看/我们曾在这儿坐过
我们三个人在咸菜的酒吧里喝酒,第一次咸菜也一起喝酒。我说周我们这里面就属你和grave最有希望结果还是一样,其他的人就更别说了。周就笑了,在一起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咸菜说何必那么固执。
那天咸菜没做生意,我喝的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事先调好的反正就是干喝不醉。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是周送我回家。周说nemo有留话给你,他说要是没有人给这个圆圈凿个出口的话大家都要困死在里面了。午夜的大街上只有路灯和汽车呼啸,雨落下来,我说周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周说不是的。
我请求熄灭,生铁的光、爱人的光和阳光,我请求下雨,我请求,在夜里死去。
周说我们的事是上天安排的,也是由自己一步步走过。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地上升起了一层层的雾气,大雨滂沱。我第一次在雨中感到了寒冷,冰冷的雨幕下,我趴倒在周身上失声痛哭。
我的眼睛合上,我请求,雨。雨是一生过错,雨是悲欢离合。
是的。我们结婚吧。多么幸福。给我粮食给我婚礼,给我星辰和马匹,给我歌曲给我安息!
咸菜在一旁冷眼看着,面无表情。周还是笑了,只是有一些灰蒙蒙。nemo的窗外是两棵高大的桦树,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树叶上,我从来没有发现它们可以这样响亮。而且在灰的调调里泛出绿的光芒。
我看着nemo,他怔怔的,好。
之后我躲在咸菜的酒吧里听了许多天的cd,居然奇迹般地听到了will唱给我的那首歌。最近的奇迹真的是太多太多。人开始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也可以和雨水一样幸福,所以我和nemo和大家,也应该幸福。我问咸菜这是什么歌。再见理想。
再见理想。
七
穷孩子在夜里提灯还家,泪流满面。一切死于中途,在远离家乡的小镇上,在大雨滂沱的最后一夜。雨水中出现了平原上的麦子,这些雨水中的景色有些陌生。天已黑了,下着雨,我坐在水上给你写信。
大学的最后一年终于平安的过去,我在一座平静的小城寻到一份工作。c的孩子在这一年诞生;咸菜卖掉他原来的酒吧到西部继续他的生意;周出国了,出国前还来看过我一次,给我留下了一些他带不走的宝贝;will死去的那条街我再也没有机会去了;而麦子居然打过一个电话给我说他又逃出来了,他说但是我不能去找你因为我得赶快飞走了,而我突然不知道他的飞走指的是什么了。
那个记忆中永远被雨水淹没的夏天,伴着nemo的消失一样的消失不见。我会在偶尔仰望天空的时候想到,我可能是在寻找些什么。
以前的夜里我们静静地坐着/我们双膝如木/我们支起了耳朵/我们听得见平原上的水和诗歌/这是我们自己的平原、夜晚和诗歌
本来grave去世不久是不应该举行婚礼的,但是现在就我们四个人,我,nemo,咸菜和周。大家都不介意,也觉得应该赶着夏天的尾巴把这个婚给结了。然后大家很可能就会各奔东西。咸菜一直想到西部去开他的酒吧,周则准备出国。
我给c打电话,c说他结婚了。我说是么怎么也不通知我?他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想也对。c温和地承认他可能只是换了一种逃避的方式。面对面的生活我做不好,他说,但是换成一对一,我想或许是一种转机。
把婚姻当作一种转机。我不知道这种说法对不对。只是我忽然的觉得我的世界是真的这样小,围了一个圈,就在里面打转。我说那祝福你了电话就掉了,我的卡里刚好没了钱。
我们约好在咸菜的酒吧。我把手机塞进背包匆匆的朝那儿赶。很久没有这么快的走路,真的要飞了,风又一次狠狠地鼓起了我的衣衫,我在黑压压的云彩底下奔跑起来。然后不由自主地笑了。但是那天nemo没有来。
当幸福像大雪飞过墓地,大雪中却没有路通向我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