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到荼蘼
当瑟微笑着把我推上她带来的高头大马,她用她镇定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告诉我,我并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可是命运告诉我你要这样做,它说轮回已经转世,不知于何处降落。那一刻我忘记了阿妈遗留的话语——你要留在这里,等待或者死亡。命运已经如车轮般滚滚向前,不可阻挡。
步入堂内,佐带来一个叫作晴兰的美丽女子。她乖巧地向我问好,又顺从地离去,温婉动人。我想我定是她心中来历不明的十芝鸟,回到北方寻找自己的巢穴。但是我不是,我属于南方大漠,我告诉自己,我的阿妈在那里等我。于是我明白我是会回去的,在某一日的清晨。
佐说,央,我的双腿已经桎梏,不能流浪远方,可是你依旧找到了我,要我如何不把你留在身旁?可是央,我又怎么忍心委屈了你?我安静地听着他的责备,对他微笑。我只会微笑,只能微笑。阳光自南而来,在佐墨色的镜片上折射出让人晕眩的光芒。
是么?记得他忽然莫名的微笑,似乎有向往的表情。我拍拍酸楚的脖颈准备继续前行。男子叫住我然后送给我一匹马。我甜美地扬起嘴角,仿佛看见了即将开始的那场华丽奢靡的婚礼,我说,我将会为你们祝福。
沙漠之上稀疏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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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疏的人来人往,我站在不远处看央梳洗骏马的鬃毛。我想我已经明了,央是如此神奇的女子,她在等待抑或寻找着一个叫佐的少年,抑或男子。
数日间我和央平静相对,相安无事。只是终于有一天,梦境中我把央推上那匹漆黑的骏马,让它带她去到未知的地方。央怀揣着一小包混合的草药和一把戈兰草,欣然地在我的梦中渐行渐远。我醒来并且大声呼唤着央的名字,再无回音。
忧伤,华丽,湮没,彼此。
穿过草原,继续向南,沙尘开始变得粗暴有力,沙砾生硬地打在脸上,有被刺伤的疼痛。我只是一路逆流,风尘仆仆,终于来到这里,遇见命定相遇的女子。
央,拥有美丽长发澄澈双目的神奇女子,平和地迎接我的到来。她伸手接过我的马匹,并且轻声询问我的名字。瑟。我亦轻声回应。
我在央的家中住下,开始另一段生活。我经常坐在屋前河边摆弄从河里淘来的石子,看过路的少年。因为疲惫或者向往,没有人留意低头埋于沙石间的女孩。我只是偶尔抬头,问他们是不是知道一个叫佐的少年。或许他现在已经长大。
央会在夜里为我讲述她与少年的往事,然后我们共同服下我带来的戈兰草,彼此相对而眠。
恍然间记起陌生男子低沉的话语,小孩,你要坐稳,要理解马的情感。
五、坠
命运,深宅,晴兰,风筝。
马儿跑得飞快,穿梭于回归的人群之间。五日,它即带我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这里石板铺地琉璃上瓦,这里街道拥挤人声鼎沸。朱门美酒,青砖佳人,市井之上,人心之间。我看见花朵正在如火如荼的盛放,无论如何,这里不再是我热爱的大漠。我略微讶异,安静于其上,直到马儿停下来,停在陌生的深宅大院之前,低声嘶鸣。
门开,陌生人机敏的张望,继而,一个熟悉的身影显现,那是曾经叫佐的少年。
我始终叫她央。央最终安静地依从。央穿着简单的纯白棉布软裙,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是大漠女子少有的干净。她每天早起精心的梳挽发髻,然后坐在窗边看过往少年,给水于干渴的路人,只是从不同他们讲话。
我在这里,戈兰继续带给我梦境,只是当我来到这里并且呆在央的身旁,过去的梦开始变得模糊黯淡。对此我无法作出任何解释,我想,或许,它是在向我昭示着新的演绎将不日登场。
央是如此娴静幽然的女子,然而隐约透出难以捕捉的坚毅性格。她精心地饲养着我从北方男子手中接过的马匹,偶尔长久地凝视它的眼睛。
马,在伊索是一种十分贵重的工具,只有富人才能够从来自遥远沿海古国而来的商人那里购得。当我随着大批的人潮涌向南方时,遇到了一列迎亲的马队。披红戴绿的男子以及马匹,铃儿叮当,湮没在锣鼓唢呐的嘈杂声中。我吃力地踮起脚尖望着在首白马忧伤的眼睛,马上的男子忽然伏下身来看我,问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的视线缓慢移动,看见的却是另一只几近相同的眼睛。我告诉那只眼睛,以及它所流露出的忧伤,我仰着头说,我要去远方的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