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
小童还在哭。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身上却觉得暖起来,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黑夜里我是没有体温的人,手指冰冷,脸色苍白。总是寒冷。
小童又笑。鲜红的指甲一个个点下去。这是程,小原,之之
我一一点头。他们的脸一瞬间扑面而来,但是立刻消失。我知道都是与我无关的人。名字或者面容,过了今晚就毫无关系。
人群里却有一对清澈的眼睛望住我。你呢?名字?
已是深夜。
城市是睡着了的。空虚寂寞的人还无耻的醒着。狂欢着。没有目的。
我穿过潮湿阴翳的街道去赴约。
街边的小店,墙壁被烟火熏黑,桌子油腻,方凳拥挤。然而有味道很好的烧烤,所以宵夜的生意火爆。
是一通电话把我喊过来的。小童打来的。她总是知道我什么时候最空虚无聊。无聊到这种几乎全是陌生人的聚会也愿意参加。
我没有回答,今夜我只是个陌生人。名字应该被忘记。但是小童立刻笑起来。
阿卡阿卡。小童暧昧的笑,搂住那男孩子的肩,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阿——卡——。
我知道她已经醉了。酒精可以让人温暖,而且放肆。
果然没过多久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哭泣。没有原因。有时候哭泣只是一种生理需要。有时候只是因为找不到流泪的目的。
我搬张凳子去她身边坐。桌上有一盒mildseven,忍不住抽出一根来点上,深深的吸一口。熟悉的味道立刻包裹住我。
你快过来。小童在电话里抬高了声音喊,试图把周围的嘈杂声压下去。不要给我任何借口,十分钟内到。
我端详着镜子里惨淡的脸,电话已经挂断了。
一走进店子小童就大声的喊我。这里这里。
她疯子一样举着啤酒,披头散发的,涂了睫毛膏的眼睛亮得吓人,冲着我桀桀的笑。一边把一个倒满了酒的杯子递到我面前。干杯干杯。
我接过来,对着那一大桌嘻嘻哈哈笑着的人点点头,找个空位坐下,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