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梦又十年二
惊雷笑眯眯的望着我,说,雁脂,你——
那斗室内寂静无声,板床木凳,四壁萧然,床边桌上放着一管竹萧。窗外树影憧憧,青枝隐隐。
再无桃花。
然而这里隐隐的寂寥,与归云庄内并无两样。
程英从不离开这里,偶尔能听见她在低喃着一阙词,并不算出奇,她的语气却叫人分外心酸。
我想,她心底一定有深深思念的人。
坐船离开归云庄的时候,桃花还没有全谢。
青衣上的花瓣,被风吹起,翩翩飘落在湖面上,如女子的眼泪,缠绵的,潮湿的,环环绕绕不肯散去。
纵使飞去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太湖水洲内,桃花依旧。
扬州城外,春已逝了。
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叹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
又或者,是桃花本身,叫人寂寞吧。
我在程英处安顿下来,平日读书打坐,向师父请教武功,偶尔去扬州城内买些食水,竟不知今日何时,只觉得光阴如梭。
一日在扬州城内竟然遇到惊雷,着实吃了一惊。
你,你怎么在这里。
去扬州是为了找程英。
扬州城西,陕鄂边界,荒山前空地内,只得一座小小茅屋,门前几个土堆。小屋柴扉草顶,平平无奇,静静立于郁郁苍苍的林中。偶闻鸟雀鸣啭,甚为幽静。
我在门外略站了一站,已看出这土堆内含阵术,正是桃花岛的绝学奇门遁甲之术。幸得在归云庄内曾读过几册易经,看过方位,绕了几绕,倒也走了进去。
程英坐在屋中,俏丽的眉目中充满淡然之气,见我进来,也不吃惊,只说,既然是陆师兄归云庄内的青衣,便还是留在归云庄,于武功之上,我可以指点你一二。别的事情,你好自为之罢。
她引我到一间斗室,指给我看休息之处,又捧两本乐书给我看,便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