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贺翔找上门
“八岁。”
“怎么没让你娘盖手印?”
杨寡妇点头,从怀里拿出契书。
关关接过手,云青凑过头,两人一起看,那上面的字应该是里正写的,没什么差错,条文手印也都齐全,他们来来回回看上好几遍,寻不出可挑剔之处,但是云青微微一哂,笑道:“我有办法了。”
关关诧异,转头望向云青。“什么办法?”难不成是伪造文书?
他朝她微微一笑,让她稍安毋躁。“杨大婶,你先告诉我,经历过这些事,你还想搬回村子里吗?”
杨寡妇用眼神示意大儿子,于是他说道:“不回去了,弟弟已经被打得经常半夜作恶梦,况且娘做了一手好豆腐,我们打算到城里,赁个屋子,然后到街上卖豆腐。”
“有一天,一个道士到我们家,他前前后后来回走了几趟,然后到家里来问我娘要不要卖屋?娘自然不肯卖,我们只剩下那间屋子,什么都没有了。可是过没几天,马大婶就上门来,也提了这件事,娘还是回答她、房子不卖,从那天过后,事情就多了。
“外面的谣言越来越厉害,一下子说我放狗咬他家儿子,一下子说我们家里闹鬼,一下子说娘勾引马大叔直到那天,马大叔和马大婶又到家里来让我娘卖屋,我娘不肯,他们满口肮脏话,我气不过,拿了把菜刀要赶人,却没想菜刀被马大叔劈手夺下,他扬声要砍死我,娘为着护我,腿上反挨上一刀。”
说到这里,他眼睛发红,眼泪倏地落下,好半晌,才抹干泪水,继续说:“告官不成,我们成了村子里的笑柄,村人见着我们总是讽刺嘲笑。弟弟小,不懂事,回了嘴,村里小孩便拿石头砸我们,娘见我们天天带伤回家,心里头不舍,前儿个马大叔、马大婶又来家里,让我们卖屋,娘便答应了。”
弟弟看着哥哥掉泪,只会拿糖往哥哥嘴里塞,一面塞一面说:“哥哥不哭,哥哥吃糖。”
见他们这样,云青心中百感交错,那年他们孤儿寡母的,也是这般教人欺凌。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天底下,善良百姓为何总被恶人欺凌?
“可你们手边就卖屋的三两银子,做不了太多事。”云青道。
男孩看看娘,再看看云青后说道:“爹成亲时,给了娘一支金簪,娘说要把它给卖掉应急。”
云青点点头“弟弟,这上面的手印是你盖的吗?”契书上头的指印太小,不是成年人的指印。
“是。”
“你今年多大了。”
关关叹气。“杨大婶,不是说你从夫家带走不少财物吗?就算卖屋换个地方住也无所谓,为什么方才你儿子说,你们只剩下那间屋子?”
“钱、钱是先、先夫,留给我、我们母子,继、继母眼红,上门夺、夺子,我把钱、钱全给、给他们,把、把儿子留、留下。马家说、说那屋,只、只值三、三两。”
他们终于明白了,继母哪会想要继孙,什么骨血不过是说词,狠心继母是想利用此事为筹码,将继子留给杨寡妇的银钱搜罗一空,而马家更狠,三两银子就要买下一片屋,趁火打劫吗?
关关与云青对视,云青开口道:“那道士定然是看中了杨大婶家那块地,既然是道士,便与风水相关。我猜想,或许是有富户雇道士寻风水宝地,不知怎地,便看上杨大婶家的地,但杨大婶坚持不卖,此事被马家知道,他们便竭尽全力,毁人名誉、泼脏水、一心把杨大婶一家赶走。
“他们用三两银买下那块地,说不定转身就用几十两、几百两卖给那个富户。杨大婶,你可以把卖屋的契书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