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死的游戏
“就是,就是,要不就没劲了。”北节在一旁帮着腔,还隐蔽地又是拉袖子又是努嘴挤眼睛,示意大家这样做是以免卧室里的小婵会不高兴。
大家虽有些莫名其妙,但看到他们俩一唱一和挺神秘的样子也不便再表示反对,就哼哼哈哈地纷纷表示赞同。
郭安洲当然不乐意,虽对他们俩神经兮兮的模样不明就里,但也明白一定是北节在搞鬼。他马上高声表示反对,一时和大家争执不下。
我迅速抬起眼,与小婵的目光短促地接触了。我平静地移开目光,仍然回到梦佳的脸上。梦佳仍在全神贯注地按计划转动着眸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我看在眼里,可是全没记得她是如何转动的,也不知道她转到几下了。
周围又爆发出了欢呼鼓噪声:“猝死!猝死!猝死!”随后是北节故作夸张的埋怨声:“谁这么讨厌,关键时刻捣乱!这会儿来电话,我跟他没完!”
小婵突然受了惊的样子,抢在北节之前一把抓起手机,飞快地起身冲向卧室,居然顾不得和大家交代一句什么。
大家见到她古怪的神色都非常诧异,一齐转过头带着惊疑的目光望着我。
我自顾自振臂欢呼,为进入下一轮显得异乎寻常的兴奋和喜悦,还伸出手与梦佳击掌相庆。大家见我轻松惬意的样子,也都打消了疑虑,开心地笑着安排下一场的游戏。
大家说说笑笑也没理会,只是有人叫她快点回来。
我也和大家开玩笑,故意耍赖皮不认账死撑着说自己没犯规,大家当然不能和我善罢干休,一直吵吵闹闹没完没了。梦佳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我看,一脸气恼之色。
小婵很快就回来了,顺手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梦佳突然站起来,要求和我交换角色,说我竞技状态太差,不足以担此重任,要求临阵将我罢免。此举立刻受到群众的支持,强行把我拉起来坐到对面。
我乐呵呵地半推半就了。
(四)
舒影和郭安洲居然也顺利地战胜了对手。其实他们基本上没形成任何配合,胜利完全是因为对手不认真,嬉笑打闹中就败下阵来。我一直混在人群中专心致志地捣着乱,看上去笑得特别开心。
北节颇有些气极败坏。他用力拉我的手,我装糊涂没理睬他。我知道,他最大的担心无非是怕郭安洲和舒影最后获胜。因为按我们的规矩,最后获胜的一对必须要当众接吻,以表彰配合的默契。别人也还罢了,偏偏是郭安洲和舒影配对,这是北节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以前都是夫妻或男女朋友配对,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尴尬,可是现在大家看热闹这么高兴正是因为这次的结果很有趣,所以一定不会有人支持他推翻这一规矩。
我发现北节忽然把中朝拉过去嘀咕了几句,还指指点点地向梦佳和卧室门比比划划,中朝疑惑地皱着眉,一边听一边摇头。我心中一动,估计北节有可能是狗急跳墙,打算拿我与小婵之间的秘密说事儿。我和小婵、梦佳之间的暧昧关系在所有朋友当中也只有北节隐隐约约知道一些,我猜想,这家伙一定是慌不择路假作好人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果然,中朝站出来,拍拍手招呼大家安静,他亲热地拍着郭安洲的肩膀说:“我看呀,凌松和梦佳从小就认识,配合起来太容易,再加上凌松这家伙太狡猾,比共军还狡猾,人家舒小姐初来乍到,和小郭子配合成这样也太不易了。为了公平起见,得把凌松和梦佳拆开才行,不然就没什么看头了。”
第二局开始。梦佳看完牌面露喜色。她向左转了一下眼珠,表示是红桃;停了一秒,然后顺时针朝左、上、右连动了三下,连傻子也知道这是三。我身边的人急得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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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得直捅我。我只好拿起笔写下“红桃3”三位裁判一致判定我们获胜,双方战成一比一。
北节又开始向我打眼色。
我们进入决胜局。大家都镇定了一下,裁判才喊开始。我看着梦佳一个眼神一个眼神地认真做着动作,心里却在考虑如何换一种方式出错。就在此时,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完全是下意识地将目光转移过去,我看见手机屏幕倏地亮了,显示出一串手机号码。这是一个令我刻骨铭心的号码,我早已知道他的主人便是那个给予我生命中最大耻辱的男人。我没有见到过他,据说这个英籍香港人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是某位靠买小报或拣垃圾之类后来成为什么什么大王的后人。我知道这个男人所拥有的一切是我根本比拟不了的,虽然我是一个有着雄心壮志的男人,也有着在一般老百姓看来算得上是辉煌的事业,但我明白,即使我做到极限拼命奋斗一辈子也永远不可能达到他眼下的地位和财富。所以,对她的选择我无话可说,因为我太了解她了,我知道她心里真正需要的是什么,而我无法给她,因为这与爱无关。我不知道这一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等我真正意识到已远远不能满足她的期望时,事情已经发生了,对我来说这一切都已不可逆转。一个多月以来,我反复审视自己,以及我们之间曾有的诚挚的爱情,我没有再说出任何责怪她的话,因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也没向我作出任何解释,我想她一定也明白,一切的解释都已不重要了。每天我们各自在外吃完饭,回到家谁也不首先开口。到睡觉的时间了,各自从自己的一侧上了床,仍是一个被子,脸却朝着不同的方向。我知道,她也是渡过了一个个无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