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慕容泓缓缓站了起来,从慕容评手上接过信。慕容评道:“这是新兴侯的肺腑之言,你们二人务要体谅他心意,忠心为国!”
慕容冲看这情形,就知晓肯定是秦王迫慕容喡写的劝降信。果然慕容泓展信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化为丝丝冷笑,未了将信纸一揉,摔在地上。慕容冲俯身拾起,展开一看,果然写的是“我族受秦大恩,当粉身碎骨以报汝等若白衣面缚来朝,秦王仁德,许不加尔等之罪,仍为原职。尔早日皈然悔悟,仍吾家之大幸云云。”
他将信纸在指尖一捻,觉得纸质甚厚,不由心动。慕容评依旧是那副死脸,道:“新兴侯的意思,你们已经知道了,我这就辞去。”
“其实四哥说得都对,”慕容冲无动于衷的喝着酒道:“只是,我们眼下回关东去,难道就真能与吴王争一日之短长么?”
韩延忧心道:“正是如此,放着唾手可得的长安不取,跑回关东去,又能如何?”
高盖放开了怒视他的段随,道:“只能看秦王是否肯放皇上回来了,若是皇上无恙,我们占着正统名份,还是可以一争的”
话声未落,慕容永就闯了进来,叫道:“冲哥,皇上从长安遣使来了!”
“啊?”帐中人醉意顿消,齐刷刷跳起,,往慕容泓大帐里跑去。
“皇上怕是回不来了,”慕容冲语气冷然道:“我们不如想想怎样为他们报仇吧!”
“你这是在训我了?”慕容泓勃然大怒,脱口叫出:“别忘了你是让人撵得没处去,逃到我这里的!你有什么能耐?会扮娘们?”
“你!”慕容永和刁云一左一右跳起身来,慕容冲两臂各拦一个,缓缓从席上起身。他面上没有纹丝动静,道:“我不过说了句实话,兄长听也罢,不听也罢,几日之内,便见分晓了。”然后行了一礼,掉头出帐。
他在帐内里犹走得持重,一出去便不自觉小跑起来。他只觉得脑子里有许多事在翻来搅去,象一团火药被引燃了,头颅欲要整个炸开。这时他才发觉,右掌紧紧的握在剑柄上,竟有些发僵。他不由惨然一笑,心道:“为什么还会这样生气,我说那句话,不就是为了引得他发火么?”
慕容永和刁云跟着跑出来,慕容冲气冲冲的道:“济北王太过份了,若不是有我们将窦冲引走,他也未必赢得了这一仗。”刁云紧跑几步,侧身拦在了慕容冲身前,道:“我们走!”“对!我们走!”慕容永也附和道:“宁愿战死,也不受这份鸟气!”
慕容冲一挑起皮帘,就见到慕容泓身后坐着一人,头发斑白,佝偻着腰,两眼之上褶子密密的叠着,他过了一会方才认出来,竟是慕容评。八年多不见,竟已老成这个样子,慕容冲略略愣了一下。
见了慕容冲进来,慕容评起身正容,道:“我奉新兴侯之命,传信与你二人。”听他这么一说,慕容冲才发觉他身后紧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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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紧贴着两名秦军督校,死死的扳着脸,按剑而立。慕容泓与慕容冲跪下道:“接旨!”
“不!”慕容评神情呆板,道:“是大秦新兴侯传信与你们。”
慕容冲看着二人,一阵风挟着几点雨打在他脸上,细细的一凉,让他冷静了下来,他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殿下!”
慕容冲一怔,这是高盖的声音,他转过头去。见高盖落在后面四五步之地,斜风细雨之中,面目十分的模糊,只是一双瞳仁,却分外明亮。他道:“济北王他生性暴躁,请殿下略为忍耐。”慕容觉得他本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可还是点了点头,道:“自然如此!”便率部下离去。
过了几日,段随的伤势愈可,便依前言,携酒菜来谢慕容冲,并召了高盖和韩延作陪。起初只是说些淝水战事,慕容垂招抚乌桓之类的闲话,酒过三巡,彼此就熟络了许多,渐渐把话题转到前几日的接风宴上。段随已有了三份醉意,道:“济北王这人,眼里看别人都是土木沙泥,对我们也罢了,中山王是他亲弟弟,竟也如此!”
“你喝多了!”韩延一把夺过他的坛子。“谁喝多了?”段随打着酒呃,一激动起来,面泛油光,提高了声音叫道:“若是他有中山王一半体恤部属,老子”
高盖一把捂了他的嘴,向帐外看了看,道:“你说这话,是让中山王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