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席培铭背后突然被“怪力”攻击,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倒,鼻梁正撞到鞋柜角,痛得他顾不得男性尊严,惨叫一声。
沈蓓珊用力捂着嘴,以免自己大笑出声。沈妈咪顾不得骂狗,忙着帮席培铭检视鼻梁。幸好,除了发红之外,倒没有毁容的悲剧发生。
席培铭觉得困窘万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攻击的,也不好意思追问,急急想穿上鞋子离开。一脚踏进鞋子里━━“哇!”他再度发出惨叫。
看他极其痛苦的表情,沈蓓珊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她愉快的享受妈咪的好手艺,还不忘加上一句∶“妈咪啊,你今天的菜实在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得这么过瘾呢!”
收拾好碗筷,席培铭准备告辞了,全家人都来到玄关送行。“培铭,真的不留下来陪沈伯伯再下两盘哪?”沈爸爸满怀期望的问。
“不了,沈伯伯。我明天一早要和分公司的经理开会,商量下个月正式接管分公司的计画,所以今天还有许多文件要先处理。改天一定来陪您。”
“就是嘛!培铭一下飞机就先来看我们了,你别再耽误人家办正事的时间。”沈妈咪用手肘推推爸爸。
“你来得这么突然,沈伯伯都来不及安排帮你接风,过两天再好好重请你一顿。”
筷子才碰到肉,白狗雪球以利落的动作跳到他膝盖上,很斯文很优雅的在他大腿上趴了下来。
他低头看看,见雪球没有动静,四位沈家人也见怪不怪的毫无表示,心想,那就让它这样趴着好了,似乎不碍事。筷子上的肉才刚要入口,席培铭就感觉到一股火热的期待从“下方”笔直射来。
低头再看,只见雪球正用最卑微,最恳切,最哀怨的眼神,盯着他筷子顶端猛瞧,两颗黑溜溜的眼睛在白毛中显得特别醒目,微微张开的嘴边还流下一串亮晶晶的口水。
“求你赏我一口吧!”如果雪球会说话,它肯定就是这个意思了。
席培铭拿筷子的手僵在原处,不知道该往哪里送才好。
“沈伯母的拿手菜比任何一家餐馆都好吃。”话虽真心,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出沈家门之后,要在第一眼见到的餐厅里好好补吃一顿。“对了,明天下午,不知道蓓珊有没有空,可以陪我在台北走走吗?我十年没回来,路都不认得了。”他以轻松无比的口气问道。
“我?”沈蓓珊开口就想拒绝,心念一转,又想,有些话还是尽快当面摊开来说比较好。“好吧!你办完事就来找我,我在家等你。”她大方的答应了。
沈家二老对望一眼,笑得很暧昧。沈若龙则狐疑的望着姊姊,不相信她有这么轻易就拜倒在席培铭的西装裤下。
席培铭客气的道过再见后,背过身子弯腰准备穿鞋。说时迟,那时快,在家中向来以跳跃力称王的花狗饼干,此时表演了一手高难度动作,它轻巧的从沈蓓珊脚边钻出,踪身高跃,在空中微微扭身,后脚用力踢打席培铭的背脊,然后姿势优雅的降落地面。
技术满分!艺术满分!沈蓓珊在心里大叫。
“唉,雪球又在乞食了。”沈蓓珊不怀好意的说∶“真抱歉啊,我们家的狗就是这么贪吃,可是你不能给它吃哦,席培铭。狗吃人的食物会掉毛的,对不对,妈咪?”
“是啊。不管再怎么宠它们,身体健康还是最重要,所以我们吃饭的时候是不准喂狗的。”沈妈咪笑笑说“培铭啊,别理它,当作没见到就好了。”
席培铭应了一声,硬着头皮把已经半冷的肉给送进嘴里时,眼角瞄到腿上的雪球,那眼神变得好失望,好难过,好像随时都要哭出来了,使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衣索比亚难民面前吃牛排一样。
接下来,雪球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席培铭的筷子。他每夹一口,它就开始“哀求的眼神攻势”他每吃进一口,雪球的眼睛就快要淌出泪水来了
末了,眼泪是没有滴下,但席培铭的裤子已经被它的口水给浸湿了一大片。可想而知,这是席培铭生平吃过最食不知味的一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