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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你是在威胁我么?当真是乱世,礼崩乐坏!”朱卿卿低声诅咒,把无辜地汤婆子扔到地上去,再坐起身来,呵着冷气把衣服胡乱套上,哆嗦着走出去,抱怨清泉,“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加几个火盆子,你是想冷死我么?”
“我知道你怕冷,所以咱们的新房里装了火墙。即便是寒冬腊月,屋子里也可以只穿一件单衣。”梁凤歌不看她,把一碗已经撇净油的鸡汤推到她面前,“窗外养得有碗莲和锦鲤,你若是写字看书眼睛乏了,便可以逗逗鱼儿活动活动。”
朱卿卿闷声不吭地喝了一口鸡汤,鸡汤不冷不热,温度刚好合适,咸淡鲜香,想必在灶上炖足了一夜。鸡汤入腹,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她这才有
清泉有点想哭:“您高兴就好,奴婢那儿会有意见?将军有吩咐,天塌下来也不要紧,最要紧地就是把您伺候好,让您开开心心的就够了。”
朱卿卿打了个哈欠:“到底是住在别人家,太懒散不像话,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有点不舒服。”
清泉鸡啄米似的猛点头:“您一年到头都在辛苦,偶尔歇歇也是人之常情。那,三老爷问起呢?”
朱卿卿懒洋洋地道:“还是不舒服。”转眼见清泉还杵在她床前站着不动,便笑了,“可是你也想歇歇?这里不行,等过段日子,我放你几天假,你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快去拿饭吧。多拿点儿,你也吃点好吃的。”
清泉的眼皮猛抽了几下,捏着嗓子道:“您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吧?要不,请个大夫来瞧?”
锲而不舍这种精神通常都是有遗传性的,朱三老爷完美地体现着他是朱卿卿她爹的这种特性,锲而不舍地追问朱卿卿:“你咋办?难道你真的要嫁给周嘉先?”
朱卿卿瞪他:“您就不能说句好听的么?”
朱三老爷很是愁苦:“做人要讲信用的,你想想,要是你骗了周嘉先,让他放弃了食谱又得不到你,他会饶了你么?只怕就是他肯,周家也不肯,不然陈州周家就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如果你憋着嫁给他,你岂不是很难受?你们一定会成怨侣的,不如不嫁。”
朱卿卿气愤地道:“那我陪他一起去死!”
事实上,真相会如何呢?
这丫头平时可没这么哕唆,朱卿卿顿生疑窦:“你要干吗?”清泉不露痕迹地往外努努嘴,转头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那奴婢去拿饭。”
朱卿卿慵懒地翻个身,背身面里,闭上眼睛继续睡。不就是梁凤歌来了么?来得倒挺快的。想来新城这边养得有他家的信鸽吧?这大雪的天儿,信鸽居然不迷路?
“起来吃饭。”梁凤歌的声音在外间响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冷硬意味,“一刻钟后若是你还没出来,我便亲自来请你。”
“你敢。”朱卿卿不屑,“这可不是你家,是我们朱家。你不要脸,朱家人可还要脸呢。”
“是么?”梁凤歌垂着眼把碗筷一一布好,“他们要脸不假,但他们更要命。不然,你以为我如何能进到这里头来?”
兴许梁凤歌根本就食谱也要,她也要。周嘉先如果要了食谱,大概连新城都走不出去;如果要了她,大概会血溅当场。这才是真正的梁凤歌。朱卿卿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抱着膝盖笑,她就是陈绍藏说的那个庸人。
朱卿卿一直坐到炭盆里的炭火尽数熄灭,冷得受不了了才钻进被窝里去,然后就一觉到天明。
昨夜下了大雪,青白色的雪光透过窗纸将茜红的锦帐照得多了几分冷意,朱卿卿怕冷地往被窝里缩了缩,捏着嗓子小声喊清泉:“清泉,给我弄个热乎乎的汤婆子来……还有,我要在床上吃早饭!”她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做人么,辛苦一场本来就是为了享受,没条件也就算了,有条件还非得逼着自己受罪,那必须是有病。
清泉抱着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小跑着进来,脸色微微不自然:“您真的要在床上吃吗?”
“你有意见?”朱卿卿满足地把汤婆子抱进怀里,再把被子裹了裹,“你给我压一压脚那点,那儿有点空,冷风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