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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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沈颐的忧心更重,因为从傍晚时分他们聚在楼下大堂内用晚饭开始,他便隐隐察觉这客栈内有些古怪,似乎有人总在窥视他们。
“二少爷,这件衫子你骑马时有一处磨了,”流火边说边从包裹内取出一件崭新的月牙白外衫,抖开来,细细地看了看“明早起来别忘了换上这一件新的。”
他又习惯性地从后面抱住她“你怎么不会帮我补补?”
他一手紧搂住她的腰,一手甩动马鞭,胯下那匹马吃痛,便在净是黄上的官道上快跑起来,跑了好一阵,他才勒紧缰绳。
她向后一望,不安地道:“哎呀,把他们都甩在后面了。”
他望了望前方的一片葱翠,毫不在意地笑笑“那有什么打紧?”说着,向前一指“你看前面远远的像有座茶肆,我们去那里再等他们。”
信马由缰地走了一会儿,路上忽然走过来两个汉子和一个小孩。此时春日融融,天候颇为暖和,只见三个人都卷起了裤管,赤着脚喜孜孜地走在路上,两个汉子各拎着一只大竹篓,那孩子黑呼呼的小手里正拖着一个草串,上面吊了四条半大不小的鱼,湿淋淋地还在不断翻腾。
“哟,他们捕了好多鱼回来!”她看着也替他们高兴。
过了片刻,傅晓蓉忽然叫停马车,兴致勃勃地下了车,提着裙跑到前面对沈颐道:“随云哥哥,我在车厢里坐得实在厌了,你教我骑马吧!”
“你不怕摔下来?”沈颐勒住马,含笑看她。
“我不怕!”她轻快地摇摇头,不复昨晚的懦弱瞻怯之相。说罢,她瞅了瞅流火胯下那一匹骨架尚矮小的马驹,故意笑眯眯地建议“随云哥哥,流火也是女孩子,她成天骑在马上一定累了,不如你就让她把马换给我,她去乘马车吧。”
唉,成天瞎折腾!流火不等二少爷吩咐就主动下马,把缰绳交到她手中“傅小姐,你请吧,这匹小马乖着呢,不用担心摔下来。”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来教!”傅晓蓉嘟起嘴,凑在她耳边压低声。
沈颐道;“这阵子容易发春汛,这些鱼多半是从不同流段被潮汛赶在了一起。一说罢,他忽然扬高声询问迎面走来的三人“两位大哥,前面可是有河发了潮汛?”
“是啊,”其中一位方脸黑面的乐呵呵地回答“公子可是要过松陵往平望方向去吗?劝你们还是在我们松陵镇上住一宿吧。”他往来时的路一指“前面澧河发了大潮汛,比往年都大,还把方圆几十里的桥都淹了,船也难渡,我估计要等水退,起码得等明早日出。”
唉,怎么这样?!
流火一听不禁大为沮丧,她原来还巴望着快些到杭州,好痛快地跟那位傅家小姐道别呢!
可那位黑面汉子说得没错,沈颐他们一行人到了前面松陵的镇上时,所有人都这样告诉他们。且澧河流经松陵往平望方向的一大片地,想绕过它是断不可取的,只会耗费更长时间。没有其它法子,沈颐只好命家丁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徒等着过夜。
哼,管你爱理不理!流火反而乐了,有舒舒服服的马车不躺,傻瓜才宁愿骑马呢!
不过她也没有高兴成,刚向后面的马车走了几步,沈颐就叫住她“流火。”
唉。她在心底长叹一声,只好转身走回二少爷马边,仰起头“二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让他失笑“把手给我。”
流火不明所以,愣愣地伸出手去,却冷不防被沈颐用力一拉,转瞬间抱到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