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现在我们上哪儿去?”
“走一步算一步喽。不过在这之前,最好先找个地方打打牙祭,我已经很久不食人间烟火了。”
“我发生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打牙祭?”真是不够朋友。
“喂,你别含血喷——”老树精才要解释,寒奴已抢白道——
“没错,正如你所料。”既然已走上了不归路,绝裂得更彻底又何妨。
“哎,明明不是,你干么拖我下水呢?”真是倒霉透顶,老树精急得直冒冷汗。
寒奴不理会老树精的抱怨,只挑衅地和豫鹰扬对峙着。那些柔情蜜意、风花雪月早已荡然无存。
晨光东耀,整条街道均沐浴在朝晖的银彩中。寒奴如一截木桩杵足,无言地与他凝视。孰令至此?也许全错了,她不该春心暗动,寻思凡尘,非君不嫁,又怀恨而来,爱苗渐长,以致珠胎暗结
寒奴顺着街道,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老树精呢?如果有他在就好了。
“喂,寒奴,等等我。”说曹操,曹操就到。骚包的他又换了一种形貌,这会儿是一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手上故作斯文地拿了一把羽扇,看上去有些儿滑稽。
“你上哪儿去了,害我”
老树精匆匆说了个概要,原来昨晚他在情急之下把自己变成一根木柴,没想到被路过的大柱子捡到,准备拿到膳房当柴烧,幸亏老李嫌他又短又扁不好用,才让他逃过一劫。
照豫鹰扬一贯昂扬的火气,他合该一剑杀了她。寒奴望定他,等他来收拾,他却固执地站在那儿,不动如山,星芒穿过时空,直捣她的心湖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铿”一声,长剑被用力抛下,他无言地愤然转身,急促且傲岸地走了。
他走了,拂袖而去,头也不回地。
原该如释重负的寒奴却怅然地瘫向老树精。“这就是他?如果他愿意软语相求,我会考虑留下的。”
“这就是女人?明明心里有一百个愿意,嘴皮子上就是爱逞强,死要面子!”老树精搀着她,一步步地往街底走去。
“哟,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快来,我先帮你止血。”他老归老,手脚倒挺利落的,三两下已涂好金创药,并且包扎完毕。“好啦,现在可以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吗?他砍你的?”
“不,我自戕的。”有了老树精相伴,她离去的脚步就显得无畏多了。
“不是告诉过你,有话好说,而且要好聚好散,以免将来牵扯不清”忙跟上去的老树精惶然停下步伐。
豫鹰扬神不知鬼不觉地伫立在街道中央,虎目圆瞠地盯着两人。
“这就是你非要离去的原因?”他把目光瞟向老树精幻形的中年人,眼中妒火炽燃。“想必你腹中的孩子也与他关系匪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