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没有人知道她这段时日的心境转折,她是怎样受着久违了的良心的谴责。
找不到丹尼尔,她原就不安的心绪更加起伏不定。出去走走,吹吹风吧,置身车水马龙的街头,随心所欲的晃荡,也许比独处时涌起的莫名恐惧好过一些。
就这样她闲逛到中央公园附近的购物中心,搭着电梯踏入顶楼的花园咖啡馆。
***
和阿迪共进一顿晚餐后,她已经蓄意消失了好几天,她委实无法勉强自己和一个不来电的人周旋太久,反正她已经达到她要的目的,让阿迪又想达她又百般不舍。
只要他有那么一些些儿犹豫,就能拖延一点时间,让丹尼尔较从容的把画还回去。
他会还吧?那幅画关乎着她未来的前途,如果丹尼尔再度陷入情网,很难保证他不会又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万一让傅仲轩和巴迪把矛头对准他,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以他两人的精明干练,想必不用花太长的时间布局或设饵,即可诱引他自投罗网。
傅仲轩却悠闲地坐在离这儿不远的帕拉乔大楼内,和他的心理医师话家常。
这位六十开外的知名心理大夫,算是他多年的好友了,关于他所经历和结束的每一段长短不一的恋情,她大约都能耳熟能详。
基本上他没什么毛病,只是每周总要来一次胡言乱语,让心理师煞有介事的为他剖析一番。不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跟别的有钱大爷一样,只想花钱找个人听自己说话,待相熟以后,才会知道想和他聊十分钟以上,都必须有极丰富的专业知识和相当的功力。
“刺猬都是怎样被驯服的?”他问。
“这回棋逢对手了?”心理医师道:“你必须非常谨慎,一旦打草惊蛇,这辈子恐怕连一亲芳泽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女孩子很特别?”
为此她得更急迫的催促丹尼尔在这一两天内就把画归还,否则它将永远像颗不定时的炸弹,威胁着他两人。
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总是没人接,连手机也转为语音信箱,他别又出事了吧。
打开电脑,传一个伊媚儿给他也好,总之她催得越紧,他就越不敢掉以轻心。
傅仲轩!电脑上居然出现长排长串的这三个字,怎么搞的,莫非中毒了?
她努力想从脑海抹去的人影,竟登堂入室地强行进驻她的电脑。这三个字无同一张白纸黑字的罪状,随着她呼出的鼻息振动,不断干扰她的每一根神经,提醒她不择手段获取暴利是多么不齿的行为。
“当一个誓死不婚的男人,忽然兴起安定下来的念头,他是不是有点疯狂?”他停下来牵动脸部每一寸肌肉,做出一个令人发噱的古怪表情,然后再很苦恼的说:“比较惨的是流水有意,落花似乎逐渐无情。”
心理医师一愕“谁拒绝得了一名事业成功的美男子的追求?”傅仲轩俊朗焕发的外表,可是连她这个年近花甲的老婆子都心动不已呢。
“剌媚。”第二次提起这个名词,他的居心得更紧了。
“此你更懂得自我保护的一种动物。你必须花更大的心力和耐心。”
“不。”他意味深长地朝窗外远眺,在他那两潭澄澈的泓水波纹里倏然出现掠夺者长久征战后的骠悍和鸷冷。“速战速决才是我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