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俏佳人扮装应试
只见鹏飞舡上出来,青年俊秀,貌美过人,飘然有喜色,见了巡抚,即深深一揖。巡抚回礼,鹏飞将欲跪下,巡抚忙忙扯住,道:“先生过来,实乃天子命臣,毋自卑也。”鹏飞道:“晚生一介书生,久慕老大人盛德,今得拜台下,实三生有幸。”二人俱都谦逊,当日吉辰,即拜印上任。
次日,鹏飞即往各衙门拜会,及至巡抚衙内,巡抚设酒相待。又一日,鹏飞着人至巡抚衙门求婚,巡抚遂将女儿自吴江以来之事,细细相告。那人回转,亦将此言回复鹏飞,鹏飞闻知,伤感不已。
这日,鹏飞欲去拜叔父顺发,遂着小衣小帽,带一仆相随,向章村而来。却不忘春花之事,暗忖道:“小姐先初既避于章村,如今去向何方,叔父必知,到了自有消息。”
正想间,至至章村,遂令仆人送上名帖,顺发见了,知是侄儿到来,遂急命请进侄儿,鹏飞进内,请出婶娘,一同问慰毕了,顺发即着丫头整治了酒肴,摆于桌上,一堂欢坐,细论两家之事。言语间谈及春花,叔父婶娘竟全然不知,俱十分叹息。
吃罢,天已将暮,鹏飞拜罢叔婶,欲起身回转,顺发忙止住,道:“天色已晚,在此歇息。”鹏飞身已倦,亦不推辞。顺发遂命人将鹏飞送至书房安寝。
诗曰:
不道高愁度驿椅,只今魂梦记奏萧;
春风自是无情物,未许闲花伴寂寥。
翠翘金风等闲肴,一片心情湿素执,
无限相思谁与诉?花前惆怅倚栏干。
是夜,鹏飞卧于床上。左思右想,不得春花消息。觉十分凄凉,那能入眠,遂起身挑灯独坐。忽见案上有书数卷,即启开读之,亦不耐烦。又翻出屉中新诗数本,俱是抄写的,才读一首,觉其文辞清新,所作不凡,读来令人精神爽快,连读几首,愈见才思敏捷,遂叹道:“作此诗者,乃天才也。”又看了数首,道:“此人之才,胜我十倍矣。”遂续看之。
不觉已是天明,顺发进来,见鹏飞仍于灯下看书,遂问道:“贤侄因甚早起?”鹏飞道:“叔伯才早,侄儿适间方起。”须臾,仆人献茶进来。茶罢,忽一少年进内,立于顺发之前。顺发谓少年道:“客乃你伯兄也。”
话说钱彦看到金生文字,遂道:“怪哉!奇哉!此间亦有如此之士。吾平日自恃所学以为绝妙,今日始知自负矣。”又看到银生文字,愈加惊奇,遂道:“此等奇才,不当列于凡士之内,吾当荐入京师,以显国家文明之治。”
次日,知府大人来,钱彦道:“昨考贵府,得文字二卷,觉与诸生不同,贵府试观之。”遂取了那二卷,交与知府大人。知府接过—看,只见满篇圈点,又见是金生、银生名字,遂大喜道:“此二子是湖南巡抚唐公之子。”钱彦道:“缘何奇才多出于此老。”遂着人请二子进内。
这二子进得衙内,钱彦以礼相待,待其坐定,遂道:“适才见公子妙文,诚不加点。今荐公子于天子之前,以光盛国。”春容道:“学生素无知识,今蒙大人举荐,诚恐有负所荐矣。”钱彦道:“公子毋自谦,本院岂不识人。”
言毕,春花道:“既蒙垂爱,敢不应命?”钱彦大喜,遂留二子于后衙内。春花谓春容道:“我等俱是女流,今荐入京师,恐终久不雅。”春容亦低低道:“得此机会,正展胸中才学,以登青云之上,何必多虑?”次日钱彦即修了表章,送二子进京。不题。
却说唐巡抚于衙内闷坐,忽有京报至,道新状元章鹏飞点了湖南学政,不日将到任。巡抚闻知,转加烦恼。不数日,鹏飞果到任,巡抚即率满城官员,至河下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