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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林神技徒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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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见人影晃动,那秃头男子尖叫一声,竟从棚顶飞了出去。随见白光耀目,那雌状男子已跃起身来,十几件暗器同时出手。那大汉随手一抓,数件暗器如被磁石吸引,尽飞入他掌中。那大汉一攥过后,便即抛出,砰地一声,正打在那雌状男子肩头。这一抛也不知附了何等神力,那铁块从肩骨穿过,又打在一根柱子上,柱身立现一洞,那物直飞出十余丈远,兀自破空有声。

这一变突兀之极!那巨汉稍一迟疑,胸口已被抓住,对方欺身如电,莫辨来所。他自恃身高体硕,正欲奋力挣脱,猛然间四体虚麻,如被神魔缚住,竟是无法抗拒,霎时信心全失,糊里糊涂地向外飞去。只听耳畔有人叫道:“二哥快停手!别激伤了身子!”原来便在同时,那几个农夫和那红脸汉子也被抛了出来。

那瘦汉大惊,眼见人影飘至,忙出指点向他脖颈。张松溪一代巨擘,点按术冠绝天下,最称神妙。那瘦汉这一指去如柔风,无孔不入,虽然仅为一式,却柔巧刁钻,意蕴浓深。那知对方毫不理睬,右手疾抓其胸,竟尔后发先至。常人伸手抓来,最多势疾力猛,迫人后跃,他这一抓之下,却令人百途壅塞,无法回避。那瘦汉闪躲不开,霍然矮身前蹿,向对方身上靠去,两手穿花一般,奇景纷呈。

松溪派所有高深手法,俱要贴近敌身方好施展,与敌靠得越近,越能尽展其长。不料那大汉视险如幻,略一垫步翻掌,便将那瘦汉数式妙招化去,掌法简劲之极,却又起落藏机,令人无从招架。

石敢当大袖连挥,驱散邪毒,问道:“方丈觉得怎样?”大正方丈回过心神,合掌道:“老衲已无大碍。多谢施主了。”石敢当道:“既如此,还请方丈成全。”大正方丈重新打量其人,目露深忧道:“施主大德扶危,老衲不敢隐瞒。实则七侯已不在此间。”石敢当瞪目道:“此话当真?”大正方丈道:“施主神功已成,老衲既喜且忧。他要真在这里,那便糟了!”

石敢当半信半疑,冷了脸道:“俺只好信了方丈。但不知他去了何处?”大正方丈不答其问,却道:“老衲与令尊情比潭水,有一言不得不告:此事机端深藏,险诡莫测,施主定要去寻七侯,免不得虎败龙伤。况且施主已遭人暗算,武功打了折扣,此一去凶多吉少,实令人牵肠。”

石敢当道:“方丈莫不是拿这话吓俺?”大正方丈道:“施主脐关这股力道,下得着实阴毒。以老衲这点薄识,竟辩不出是哪一派的手法。”石敢当哂笑道:“玄门内功,哪值得如此夸耀?方丈莫要唬俺。”大正方丈摇头道:“这力道绝非玄门所有,怎似是山西”话到此处,自觉念头荒唐,一时心迷语塞。

石敢当见他神色凝重,也自心惊,沉思片刻,忽道:“方丈怎会中了魔教的邪毒?”大正方丈闻言,苍白的脸上竟现出无尽的伤感、困惑,凄然一笑,悲懑交集。石敢当恍然道:“难道魁首被魔教引走了?”言犹未落,只见一老僧奔了进来,满脸惊慌道:“方丈,大事不好了!”大正方丈道:“出了何事?”那老僧望了石敢当一眼,欲言又止。大正方丈道:“石施主不是外人,但说无妨。”那老僧扑通跪倒,以额触地道:“是贫僧失职,有负方丈重托。师师伯他老人家不见了!”

大正方丈心间一紧,颤声道:“是是哪位师伯?”那老僧羞愧无地道:“是月空师伯。”大正方丈神色骤变,追问道:“余者如何?”那老僧道:“其他的师叔伯都在,只是只是人人虚弱,好似散功了一般。”大正方丈拍榻道:“糟了!师伯一入江湖,老毛病又要发作,倘被朝廷知晓,我少林尽受其秧了!”又道:“你问过余者,他离窟何干?”那老僧道:“几位师叔伯虽已散功,却似十分欢喜。贫僧百般诱询,他等始终不发一语。”

大正方丈叹息道:“七侯灭理伤伦,罪实难逭。但施主若无大恨,想亦不会负气独来。”石敢当道:“方丈面前,俺不隐瞒。河北老祁派秦友偁,乃是俺的兰谱兄长;魁首杀了他,便如杀俺亲兄无异。不过俺来宝刹,并非要报私仇,这世上既有此等禽兽,天下人谁不蒙羞?方丈果是江湖领袖,便不要偏袒邪徒,招人切齿唾骂!”

大正方丈沉默良久,轻声叹道:“为义忘身,慨正纲常,此烈丈夫之所为,老衲十分钦佩。然此事错综复杂,胡底难测,施主直腹钢肠,恐要被人利用。”石敢当冷笑道:“俺自小景仰少林,才来拜会方丈。方丈既说出这等话,教人好不齿冷!魁首何在?俺自去见他。贵寺定要插手,不过多死几人罢了!”大正方丈闻言,面上骤现死气,委顿在榻。

大行一惊,忙冲另一僧道:“快叫人来!”那老僧心神大乱,疾步奔出。石敢当愕然道:“莫非方丈真中毒了?”大行顿足道:“施主何苦奚落方丈?我少林吃的亏还少么!”纵身上前,出掌按在大正心口。旋见四位老僧如风而入,各出一掌,抵在脉枢。

只顷刻间,五人目中皆露惊恐之意,面部肌肉跳动,如缚巨兽。石敢当见几人僧衣紧缩,全身力道似都被一物吸住,暗惊道:“甚么毒物?居然如此霸道!”走上前去,说道:“请几位大师暂歇。”五人专心致志,竟未听到。石敢当右掌一探,搭在大正肩头。那五人陡觉掌底大震,内力撞将回来,五件僧衣饱如风袋,砰地一声,布片飞扬。

石敢当道:“几位将毒逼在了何处?”五人上体尽赤,骇极无语。大行已明其意,喘息着道:“逼逼在"安眠"穴间。”石敢当一怔:“此是经外奇穴,最难着力。定是几人功力不够,慌乱间引岔了路。”当下左掌护住大正背心,右掌轻触后脑“安眠”微一凝神,虚探其势。

大正方丈似已猜到了甚么,忽然摇晃而起,下了病榻。外面几僧都跑进房来,将他扶住。大正方丈眼望石敢当道:“老衲心焦,要去打理些俗务。施主定欲寻仇,可先随大行走上一遭,回来后如不气馁,老衲还有话说。”言罢冲大行使个眼色。大行会意,轻叹一声道:“施主请随我来。”石敢当不明就里,冲大正方丈作了一揖,步出禅房。

只听房内有人低声道:“他老人家未入空门时,已与松溪先生齐名,这几十年来困在深窟,脾气越来越怪。他要是找上”话到此处,突然中断,房内一片寂静。石敢当知众僧存了戒心,遂不驻足,与大行向北面走去。

那呆汉失声道:“二哥,你又吐血了!兄弟们知道错了,你快和大伙一道回去罢。”那大汉目光愈冷,扫视众人道:“俺说的话,各位没听到么?”那独臂男子见他破袄肥裤,也是农人模样,心里早就有气,跳上前道:“你是甚么东西,在此发号施令!”倏起一掌,直拍他胸膛。那大汉端坐不动,举袂一挥,那独臂男子顿觉巨澜袭来,身子如入汪洋,蓦地里浪涡冲腾,将他裹挟而起,背上如生双翼,呼地飞出棚去。这一下凭虚击物,实是骇人眼目。棚内顿时静得出奇。

此人进棚时已现病态,但目光憨冷,戟髯铁面,犹有威猛之势。这时口喷鲜血,伟岸的身躯立时委顿下来,目中更透出一丝无奈。

那呆汉失声道:“二哥,你又吐血了!兄弟们知道错了,你快和大伙一道回去罢。”那大汉目光愈冷,扫视众人道:“俺说的话,各位没听到么?”那独臂男子见他破袄肥裤,也是农人模样,心里早就有气,跳上前道:“你是甚么东西,在此发号施令!”倏起一掌,直拍他胸膛。那大汉端坐不动,举袂一挥,那独臂男子顿觉巨澜袭来,身子如入汪洋,蓦地里浪涡冲腾,将他裹挟而起,背上如生双翼,呼地飞出棚去。这一下凭虚击物,实是骇人眼目。棚内顿时静得出奇。

只听五人齐叫道:“施主小心!那毒是魔教的’雾中纱",不能用掌力吸除!”石敢当陡觉掌心异样,一惊之下,忙收掌向地面虚击。

他练成“空劲”后,臂上经络随意通闭,可说应感如神,那毒虽入其掌,却不能沿臂上行。猛可里数十股力道齐涌掌端,竟将毒质包裹在内,倏然逸出体外。那五人见他一掌虚拍,石地上竟现出几十个圆圈,由小及大,外深内浅,无不惊愕莫名。

石敢当异状既消,知此毒不能犯体,左掌上内力涌出,透入大正背心。大正神志尚在,猛觉一股狂流奔涌而入,其势滚滚滔滔,直如江河泛溢。他本身功力已是极深,这些日又得二十余僧运功降毒,数十股真气护在心间,始终凝聚不散。但此股狂流甫一透入,恰似洪波溃堤,竟将众僧力道霎时包笼,齐向百脉冲腾。他中毒已深,虽借同门之力保得性命,然毒质尚有少量潜在暗隙,无法逼出。此时劲流涤荡全身,犹如疾风迅扫,毒质再也藏躲不过,尽向“安眠”穴冲来。

石敢当右掌轻吸,随即虚拍地面,只见地上微生细雾,飘忽袭人。几名老僧骇然后退,慌忙闭住呼吸。大行袍袖震处,那细雾飘出房去。石敢当不敢停歇,一连又吸数次。众僧皆退出禅房,闭气观瞧。

过了一阵,只见大正方丈吐出一口浊气,微睁双目道:“施主辛苦了。”他于对方吸毒之际,已知此人内力之强,犹胜乃父数筹。低下头来,猝见石地斑纹如刻,最凹处竟深达寸许,不禁大是惶然:“难道石家门庭不衰,此子竟练成了"空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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