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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林神技徒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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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桌上一灯如豆,满室药香,最里面放了张床榻,其上一僧仰卧,二目微合。那大汉见此僧须眉萎乱,憔悴不堪,不由向大行望去。大行愀然作叹,示意他上前。那大汉紧走几步,跪于床边道:“弟子石敢当,拜见大正方丈。”那僧人似不知有人入内,闻声恍惚了半天,方睁开眼帘,向那大汉望来。二人目光相交,那大汉心底一惊:“少林方丈怎地满脸死气,如中了剧毒一般!”

大正方丈费力打量,似要坐起身来。大行忙上前道:“师兄还是躺着说话罢。”大正方丈苦苦一笑,示意他将自家扶起,声音低弱道:“施主远来,恕老衲不能尽礼了。”旁边一老僧搬来杌凳,放在石敢当身后。石敢当谦声道谢,心头疑惑。

大正方丈又看了他几眼,说道:“石施主是义山公的子侄么?”石敢当道:“他老人家正是家严。”大正方丈目中一亮,旋即又黯淡下来,缓声道:“义山公英年早逝,人我同悲。可喜天佑其嗣,虎儿轩昂。”

石敢当道:“方丈识得家父?”大正方丈露出笑意道:“义山公纵横天下之时,老衲还是个无名小卒。他每来寺中与月相方丈谈艺,老衲只配站在一旁,恭聆教诲。”石敢当道:“方丈太谦了。家父临终之时,倍赞少林之德。”

过了一会,自觉百脉平复,遂思聚气凝神,一扫疲顿。他所练内功极是高妙,方一动念,真气已循经而走,旋荡百关。蓦地里脐间一堵,气入别途,一口血激将上来,喷在脚边。

他近月本有咳血之症,但此一激非病所引,确是古怪。他领气下行,意慑脐关,忽觉此处伏了一股力道,细若一缕,几不能察。但只要真气一至,腹下立生狂潮,热血中腾,竟尔抑制不住。

那大汉遽然一惊,不由思及:“难道那四人别具深功,竟于相搏之际,施暗手伤了俺?”旋即想到:“当时只有那中年男子背后偷袭,侥幸得手。想不到此人指力如此怪异,竟能透过胸背,伏在俺脐门之间。”细察之下,只觉那力道示弱守雌,浅而能深,实是高明之极,心道:“玄门内功,当真不可小视!俺若无病,自可降住了它,此时却无奈何。”心知不可与抗,于是站起身来,向南行去。那力道无物激发,也便悄然隐匿下来。

此时丹曦尽吐,骏乌涌上,满天温耀一片。那大汉打叠精神,途次并不歇脚,将及傍晚时分,已入登封县境。他眼见暮色苍茫,心道:“这一路颇耗筋力,不如寻家客店歇了,明晨再去会他。”转念又想:“这厮小俺几岁,已是羞人。俺岂能偷养精神,为人所鄙?”北地英杰,本是元龙豪气,心思既定,遂索径入山,直奔少林而来。约走了一个更次,来到少林寺前。

此时天已大暗,寺内寂静无声。那大汉略定心神,上前轻叩门环。俄尔,只见山门微启,一高瘦僧人立于门内,满脸戒意道:“施主夜来小刹,有甚么事嘛?”那大汉道:“烦和尚通禀一声,就说俺要见方丈。”那僧人又看了他一眼,说道:“方丈近日身体不适。施主若无大事,还望莫来相扰。”那大汉道:“俺要与魁首见个生死,这事够不够大?”那僧人一惊之下,忽露恨意,吊起眼道:“施主想要羞辱我少林,怕还不够斤两!”哼了一声,便要关门。

姜容樵道:“他是中枢首辅,能为了些许财帛,便坏了国家纲纪?”那锦衣人笑道:“姜先生真是天上的人物!官场又不是佛堂,谁能不爱名利?越是做得大了,越放不下奢华享用。严相爷虽然位列三台,年俸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若没有额外的经纪,你让他老人家如何过活?即如我等微官,每岁也需白银千两,才好过得体面。先生不用担心,七爷这档子事,使钱足可打发了去。”

正说时,忽听一锦衣人斥道:“说好的过了黄河,你就滚蛋,为何还赖着不走?仔细惹恼了我,抓你去北镇抚司衙门,让你烂在里面!”抬起脚来,做势向一人虚踹。那人蜷跪在地道:“几位发发善心,让老朽再跟你们一程。我这里有样宝物,权当孝敬几位。”只听铁链撞击之声,那人掏出一物,捧在手心。

那锦衣人骂道:“一串佛珠,有个屁用!总不成是件宝贝?”劈手夺过,突然哇哇大叫,似烫伤了皮肉,忙丢在地上。那人笑道:“这宝珠有了灵性,常人怕是碰不得了。”拾起佛珠,又揣入怀中。那锦衣人手掌焦糊,心知有异,一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适才均未留意此人,眼见他乱发垂地,形貌苍老,一张脸惨白如纸,似长年见不到日光,且手足俱被镣铐锁住,心道:“此人明明是个囚徒,那锦衣人为何让他走开?”及见那索镣粗如儿臂,乃是用极罕见的铁精打制,少说也有二百余斤,但此人抬手之际,却显得毫不费力,均不由暗暗惊讶:“难道此人手段极高,这几人制他不住?”

便在这时,突见那人大抖起来,双肩紧抱,如不胜寒。众人只觉一股奇异的气浪涌来,刚到面前,便即消失。只眨眼间,那气浪竟袭来数次,奇的是势头越猛,消失得越快,委实莫明其妙。

那大汉抓住其臂道:“俺与魁首搏命,怎是羞辱少林?贵寺纵恶容邪,还不许人来找他么?”那僧人手臂被抓,顿觉骨肉欲化,大叫道:“你你是谁!”那大汉道:“俺先来拜见方丈,只为敬重少林之名。倘若独去寻人,你未必拦得住俺。”那僧人强忍剧痛道:“你要逞能,只去艳窟里寻他!我少林再没这号人物!”那大汉笑道:“想不到和尚们如此护短!”五指略松,那僧人掉头便跑,猛然间一交跌倒,身子忽又腾起,直飞出一丈多远,方稳稳落下。那大汉道:“你去告诉方丈:只说兖州府南关外石家岗子有人来见,他老人家就知道了。”那僧人魂亡胆落,一道烟去了。

那大汉独立山门,心中思量:“众僧既不甘坐视,这一场必染血腥。人都说少林方丈公正无私,是个有道大德,原来徒托虚名。”立等多时,未见人来,又不禁暗自冷笑:“那人枉称魁首,却不敢出来见俺,可见名高难副,只是个酒色之徒。俺早闻他媟情浪迹,不是正人,因念他入营杀众,还存了几分敬惮。目下看来,那四十几人必与秦大哥一般,只是嫉恶如仇的好汉,武功却是平常。”蓦然想到:“王睡仙、温良朴等辈岂是庸手?俺轻视当代武魁,说不得今晚便要死在少林!”言念及此,顿觉古刹幽深,群峦峥嵘。

正这时,只见山门内走出一僧,黄眉老态,合掌笑道:“劳施主久候。方丈师兄有请。”那大汉见来人神色倦极,心中诧异,作礼道:“未请教大师法讳。”那老僧道:“老衲大行。”那大汉动容道:“原来是首座大师。弟子村野,这可失礼了。”说着便要作揖。大行手托其肘道:“施主不必客套。”掌上暗生巧劲,欲试其功。那大汉假装不知,稳稳作了一揖,就此不动。大行撤回掌来,惊视其面道:“施主好大的能为!老衲当真惭愧了。”那大汉憨笑不语。原来大行暗劲才发,便觉半身已空,其时对方只要撤臂,他不免当场出丑,好在那大汉知其窘况,凝身不动。这瞬息间的高低优劣,相去已非道里计。

大行目中现出一丝忧虑,叹了口气道:“施主请随我来。”二人进了山门,过前院,经前殿,中途打了几个转折,步上一条小径。那大汉眼望楼阁翼然,曲径幽婉,心下暗忖:“这和尚是要带俺去见方丈,还是受了那人指使,把俺引入圈套?”四处留意,内心怦然。

入径未深,只见西面一排禅房,独第三间亮着灯火。二人来到门前,内里走出一名灰衣老僧,满脸疲惫道:“师兄长话短说,莫要繁絮。这一阵愈发不好。”大行点了点头,引那大汉走进禅房。

却见那人一张脸如刷血漆,袍服忽胀忽缩,怪异无比。众人正自惊骇,那人猛地舌底生雷,大喝了一声,旋即向棚外掠去。这一声不啻佛吼,震得众人皆倒。几名锦衣人七窍喷红,登时气绝而亡。

那疯颠老者耳膜欲裂,倒地惊呼道:“好个紧那罗功!想不到真有人练成了!”言罢两手撑地,摇晃欲起。原来他适才不抗而倒,那大汉下手本轻,运功解穴之际,又猝然受此震荡,居然打通了被闭的穴道。

那道士也未昏厥,眼见他起身要走,急道:“那人未至,你要到哪里去?”那疯颠老者叹了口气道:“咱四人巴巴地赶来,却连那大汉也拦不下,还理那人做甚么?就算能把他截住,老七也一样呆不安稳。”说到这里,又仰脸笑道:“贫道当年曾夸下海口:只要有人能接下本门"三招半"腿法,我便脱光了身子游街。那大汉虽是去了,贫道也须践言才是。”说罢将衣袍扯个稀烂,赤条条向外便走,口中念道:“此法真中妙更真,都缘我独异于人。了却尘心道根净,现出深潭日一轮。”

那道士叫道:“这疯子!异生的事你不管了么?”那疯颠老者直如不闻,兀自道:“芸芸万物各返根,返根复命即长存。知常返本人难悟,妄作招凶莫祈神。”声音渐远,已自去了

那大汉过了黄河,弃舟登岸,向南行来。方走出一里多地,骤感胸间烦闷,不由停下脚步,暗思道:“此去嵩山,免不了一场恶斗,须养足精神,才好与众僧周旋。那人既称魁首,必然目空一切,到时俺先用话拿住了他,叫众僧没法相帮,只要单打独斗,俺便杀得了他。”当下盘膝而坐,合眸定息,静虑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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