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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少林神技徒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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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正方丈心间一紧,颤声道:“是是哪位师伯?”那老僧羞愧无地道:“是月空师伯。”大正方丈神色骤变,追问道:“余者如何?”那老僧道:“其他的师叔伯都在,只是只是人人虚弱,好似散功了一般。”大正方丈拍榻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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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榻道:“糟了!师伯一入江湖,老毛病又要发作,倘被朝廷知晓,我少林尽受其秧了!”又道:“你问过余者,他离窟何干?”那老僧道:“几位师叔伯虽已散功,却似十分欢喜。贫僧百般诱询,他等始终不发一语。”

石敢当道:“几位将毒逼在了何处?”五人上体尽赤,骇极无语。大行已明其意,喘息着道:“逼逼在"安眠"穴间。”石敢当一怔:“此是经外奇穴,最难着力。定是几人功力不够,慌乱间引岔了路。”当下左掌护住大正背心,右掌轻触后脑“安眠”微一凝神,虚探其势。

只听五人齐叫道:“施主小心!那毒是魔教的’雾中纱",不能用掌力吸除!”石敢当陡觉掌心异样,一惊之下,忙收掌向地面虚击。

他练成“空劲”后,臂上经络随意通闭,可说应感如神,那毒虽入其掌,却不能沿臂上行。猛可里数十股力道齐涌掌端,竟将毒质包裹在内,倏然逸出体外。那五人见他一掌虚拍,石地上竟现出几十个圆圈,由小及大,外深内浅,无不惊愕莫名。

石敢当异状既消,知此毒不能犯体,左掌上内力涌出,透入大正背心。大正神志尚在,猛觉一股狂流奔涌而入,其势滚滚滔滔,直如江河泛溢。他本身功力已是极深,这些日又得二十余僧运功降毒,数十股真气护在心间,始终凝聚不散。但此股狂流甫一透入,恰似洪波溃堤,竟将众僧力道霎时包笼,齐向百脉冲腾。他中毒已深,虽借同门之力保得性命,然毒质尚有少量潜在暗隙,无法逼出。此时劲流涤荡全身,犹如疾风迅扫,毒质再也藏躲不过,尽向“安眠”穴冲来。

石敢当右掌轻吸,随即虚拍地面,只见地上微生细雾,飘忽袭人。几名老僧骇然后退,慌忙闭住呼吸。大行袍袖震处,那细雾飘出房去。石敢当不敢停歇,一连又吸数次。众僧皆退出禅房,闭气观瞧。

大正方丈叹息道:“令尊奇人奇技,豪气凌霄,可惜故去得太早了。当年正教中虽不乏卓异之士,但论及造诣精粗,实以松溪先生、本寺华山荣承谟与令尊三人为最。只是他西归道山,艺随身杳,后人想要一窥麟角,也成痴愿了。”石敢当心道:“方丈极赞家君,莫非期俺念及旧交,饶了那人?”

大正方丈喘息片刻,忽似想起了甚么,微露不安道:“听说尊府上传有一门绝学,世称"北手空劲’。你这一辈中有人练成了么?”石敢当见他目光焦灼,表情颇为复杂,说道:“弟子这一代天分不够,练不成祖传的功夫。”

大正方丈登现释然之色,又略带惋惜道:“"北手空劲‘虽是威力奇大,但若非生具异禀之人,断乎练它不成。昔日令尊技惊海内,可每与老衲私下谈论,常憾称资质不足,学不来此项高术。听说只有你曾祖父那一辈上,出了一位亢宗的人物,但也直到五十余岁,方才勉强练成。其后未过几年,此公便溘然长逝了。”石敢当静静听来,并不作声。

大正方丈又道:“老衲已有数十年未见府上之人,心头时常挂念。今日施主来到,老衲想真心求教一事。”石敢当道:“俺是个懵懂后辈。方丈有话直说。”大正方丈道:“当初令尊难悟神功,背地里曾来找过老衲,说了些简单的练法,期老衲能以本寺内功,补其不足之处。依照令尊的说法,这门神功其实浅显之极:只要以独传内功为基,第一掌发出,劲呈空疏之状,随之后力赶上,将前一股实实包裹,一股大似一股,一股罩定一股,待几股劲力拧在一处,内里即生气涡,疾旋不止。但要这大球炸开,显出绝大威力,最少须几十股力道一并发出,且是越来越强,后蓄无穷之势。照说凡事至盛则衰,至极则毁,一个人内力再深,到最后也要枯竭。令尊思悟如神,内功几达巅峰,然一掌发出,也仅能连催十余股力道,随之便难维续。虽说对手近身则跌,如入漩渊,但不能炸成空劲,威力终究有限。此神功一旦习成,残肢毁物,无坚不摧,只是霸气太重,实为造物所忌,即或有人得之,也未必会有善果。老衲说这些话,一来向施主求证前疑;二来也盼后辈子弟,不要执意妄求,以致堕入泥犁。”

石敢当躬身道:“此门功夫,大致如方丈所说。但既是如此艰深,弟子辈绝不敢妄习。”心下却想:“方丈只谈武功,不切正题,那是要做甚么?”

过了一阵,只见大正方丈吐出一口浊气,微睁双目道:“施主辛苦了。”他于对方吸毒之际,已知此人内力之强,犹胜乃父数筹。低下头来,猝见石地斑纹如刻,最凹处竟深达寸许,不禁大是惶然:“难道石家门庭不衰,此子竟练成了"空劲‘!”

石敢当大袖连挥,驱散邪毒,问道:“方丈觉得怎样?”大正方丈回过心神,合掌道:“老衲已无大碍。多谢施主了。”石敢当道:“既如此,还请方丈成全。”大正方丈重新打量其人,目露深忧道:“施主大德扶危,老衲不敢隐瞒。实则七侯已不在此间。”石敢当瞪目道:“此话当真?”大正方丈道:“施主神功已成,老衲既喜且忧。他要真在这里,那便糟了!”

石敢当半信半疑,冷了脸道:“俺只好信了方丈。但不知他去了何处?”大正方丈不答其问,却道:“老衲与令尊情比潭水,有一言不得不告:此事机端深藏,险诡莫测,施主定要去寻七侯,免不得虎败龙伤。况且施主已遭人暗算,武功打了折扣,此一去凶多吉少,实令人牵肠。”

石敢当道:“方丈莫不是拿这话吓俺?”大正方丈道:“施主脐关这股力道,下得着实阴毒。以老衲这点薄识,竟辩不出是哪一派的手法。”石敢当哂笑道:“玄门内功,哪值得如此夸耀?方丈莫要唬俺。”大正方丈摇头道:“这力道绝非玄门所有,怎似是山西”话到此处,自觉念头荒唐,一时心迷语塞。

石敢当见他神色凝重,也自心惊,沉思片刻,忽道:“方丈怎会中了魔教的邪毒?”大正方丈闻言,苍白的脸上竟现出无尽的伤感、困惑,凄然一笑,悲懑交集。石敢当恍然道:“难道魁首被魔教引走了?”言犹未落,只见一老僧奔了进来,满脸惊慌道:“方丈,大事不好了!”大正方丈道:“出了何事?”那老僧望了石敢当一眼,欲言又止。大正方丈道:“石施主不是外人,但说无妨。”那老僧扑通跪倒,以额触地道:“是贫僧失职,有负方丈重托。师师伯他老人家不见了!”

却听大正方丈道:“老衲闲言已了。敢问施主,来小刹何干?”石敢当道:“方丈何以明知故问?”大正方丈皱眉道:“施主与七侯有过节么?”石敢当微现怒意道:“他害死双亲,按律也该遭剐!俺杀他要甚么理由?”

大正方丈叹息道:“七侯灭理伤伦,罪实难逭。但施主若无大恨,想亦不会负气独来。”石敢当道:“方丈面前,俺不隐瞒。河北老祁派秦友偁,乃是俺的兰谱兄长;魁首杀了他,便如杀俺亲兄无异。不过俺来宝刹,并非要报私仇,这世上既有此等禽兽,天下人谁不蒙羞?方丈果是江湖领袖,便不要偏袒邪徒,招人切齿唾骂!”

大正方丈沉默良久,轻声叹道:“为义忘身,慨正纲常,此烈丈夫之所为,老衲十分钦佩。然此事错综复杂,胡底难测,施主直腹钢肠,恐要被人利用。”石敢当冷笑道:“俺自小景仰少林,才来拜会方丈。方丈既说出这等话,教人好不齿冷!魁首何在?俺自去见他。贵寺定要插手,不过多死几人罢了!”大正方丈闻言,面上骤现死气,委顿在榻。

大行一惊,忙冲另一僧道:“快叫人来!”那老僧心神大乱,疾步奔出。石敢当愕然道:“莫非方丈真中毒了?”大行顿足道:“施主何苦奚落方丈?我少林吃的亏还少么!”纵身上前,出掌按在大正心口。旋见四位老僧如风而入,各出一掌,抵在脉枢。

只顷刻间,五人目中皆露惊恐之意,面部肌肉跳动,如缚巨兽。石敢当见几人僧衣紧缩,全身力道似都被一物吸住,暗惊道:“甚么毒物?居然如此霸道!”走上前去,说道:“请几位大师暂歇。”五人专心致志,竟未听到。石敢当右掌一探,搭在大正肩头。那五人陡觉掌底大震,内力撞将回来,五件僧衣饱如风袋,砰地一声,布片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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